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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三五下点算完,说:“嬷嬷,这些年夫人一共借走了银一百三十六万两,珍玩字画以数十计,珠宝首饰不计其数……”陆嬷嬷猜到数目不会少,但听到此处,也情不自禁的垂眼去看燕琅,却见燕琅面露疑惑,看向裴夫人道:“母亲不是说借了字画珍宝去赏玩吗?怎么都有借无回了?”从前沈蘅不愿意计较,是因为她爱重裴六郎,不想因为这点小钱跟丈夫和婆母闹的不可开交,现下既换了她来,哪有叫人从自己兜里掏钱,还伸着脸叫人打的道理。裴夫人千辛万苦的挤了一个假笑出来,嘴里却解释不出:“这个,这个……”沈蘅那儿得来的银钱都已经补贴家用,而珍宝字画多半都已经作为礼物送去别家,小半部分也进了她和裴老夫人的私库,如何还能拿得出来。“母亲大抵是太喜欢了,所以才想多赏玩几日吧。”燕琅善解人意的说了这么一句,道:“白银一百三十六万两,再加上珠宝首饰,就算是一百六十万两,母亲,你觉得这个数字合理吗?还是咱们一件件的把那些朱钗翡翠数出来,叫人估算价格?”裴夫人觉得自己就跟只拔了毛待宰的鸡一样,艰难的抖了抖嘴唇,说:“就算是一百六十万两吧。”燕琅于是亲自提了笔给她:“那就请母亲落笔,写一张借条出来吧。”裴夫人脸色铁青,握笔的手都在抖,对于她这种极其注重仪容举止的贵妇人而言,已经是极为失礼的事情了。一份欠条写完,燕琅没有忘记叫她加盖印章,确定无误之后,才客客气气的送走了每逢要钱才会纡尊降贵,到她这院子里来的裴夫人。刚走出门,裴夫人脚下就是一个踉跄,脸也跟着白了,软在侍婢的身上,险些直不起身。她身后的嬷嬷有些担忧的叫了声:“夫人?”“我无事!”裴夫人冷冷的拂开她,回首去看这座院落,从牙根里挤出两个字来:“沈蘅!”……午后的天气有些燥热,侍婢们便在庭楼四角放置了冰瓮,用以驱散夏日的暑气。裴家的两个小郎君裴启和裴章上午出门骑马,吃过午饭之后,便疲倦睡下,大抵是因为天气燥热,鼻翼上浮现出几分薄汗。像是做了一场大梦,裴启自睡梦中惊醒,他起身的动作略有些大,惊起了身边的弟弟裴章。兄弟二人彼此对视几眼,面对着那张熟悉却带着半大少年稚气的面孔,神情皆有些怔楞狐疑,目光在四下里扫了一圈后,恍然惊悟:这是裴家!他们幼年时待过的裴家!裴启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那是养尊处优的洁白,掌心宽厚有力,隐约能看出成年之后的强悍。这是一双小孩子的手。猝不及防的,他想到了另一个可能,与同样惊诧中难掩欣喜的弟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现在是哪一年?母亲?!”他们不约而同的跳下软塌,飞速的扫视着周遭环境,心生感慨的同时,又凭借脑海中隐约的记忆,往母亲生前居住的院落中跑去。作者有话要说:逆境反击好辛苦哦,还是来个人生赢家的模板的,轻松打怪,舒畅虐渣,活都交给儿子干,自己只负责花钱_(:з”∠)_这个世界的名字叫:土豪,我们做朋友吧ps:评论抽人送红包~第101章土豪,我们做朋友吧1裴夫人刚刚离去,陆嬷嬷便忍不住落了眼泪。燕琅见状,不禁有些好笑:“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陆嬷嬷是她的乳母,感情亲厚,并不似寻常仆婢那般拘束,目光欣慰的看着她,道:“姑娘能想清楚,真是再好不过了,夫人总说是周转不开、周转不开,前前后后周转了几年都没周转完,明摆着就是想从咱们家掏银子,拿咱们当冤大头呢。虽说是婆母,等闲不好闹矛盾,但她也太欺负人了。”“从前是我糊涂,这会儿才算是清醒过来,”燕琅取了帕子递给她,劝道:“左右也叫她写了借条,日后再去要便是了。”“怕是难呢,”身边的女婢嘀咕道:“夫人的脾性,姑娘自己还不知道吗?往里进容易往外出难,借条是写了,什么时候还就不一定了。更别说五娘就要出嫁了,嫁妆少了,可不好看……”“这有什么,”陆嬷嬷反倒很看得开,拍着燕琅的手,欣然道:“只要姑娘能把这道理想明白,别跟个面团似的任由人欺负,即便还不上也没事儿。”她破涕为笑,说:“区区二百万两银子,老爷不会放在心上的。”燕琅:“……”这冲天的土豪之气。系统忍不住说:“这语气有点熟悉啊。”燕琅听陆嬷嬷这话,就能猜到她心思——无非是想叫沈蘅自己立得起来,别任由裴夫人予取予求,也就心满意足了。她觉得裴六郎是个好夫婿,裴启和裴章又极为聪慧乖巧,即便有一点不顺心,也不必闹的太大,毕竟沈蘅还要在裴家度过下半辈子。燕琅笑了笑,没有对此说些什么,毕竟此时裴六郎还戴着那张完美丈夫的假面,相貌出众,门第清华,年纪轻轻便身居要职,还没有姬妾通房。她若在这时候闹起来,非要跟裴六郎和离,不仅两个儿子带不走,自己的名声,连带着吴兴沈氏的名声都会坏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燕琅一点也不急,女婢们送了冰镇过的杨梅过来,她捻起一颗来吃了,刚送进嘴里,就听外边儿女婢连声劝道:“慢些,慢些,两位郎君仔细摔着!”她心头一动,知道是裴启和裴章来了,刚一扭头往外瞧,就见两个极英俊的半大少年跑了进来,见到她之后,嘴唇嗫嚅几下,“扑通”一声跪下了。裴启和裴章同时红了眼眶,声音颤抖着,叫了声:“阿娘!”他们是双生子,但容貌并不相似,裴启更像母亲多些,裴章则更像父亲,但从面容上看,都是极为出众的。燕琅笑着摸了摸两个儿子的头,说:“这是怎么了?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可是出什么事了?”母亲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温柔而又和蔼,裴启心头一酸,眼泪簌簌流下,哽咽着道:“没出什么事,我们只是想阿娘了……”“昨天不是刚见过吗?”燕琅把他们俩扶起来,又叫人送了两盏冰酪来解暑:“瞧你们俩,一脑门的汗。”两个半大的小少年搂住母亲的腰,依恋的靠在她怀里,怎么也舍不得放手。燕琅笑着拍拍他们的肩,递个眼色过去,陆嬷嬷便会意的将其余人遣了出去,闭合房门。“到底是怎么了?”燕琅领着他们进了内室,道:“就跟十几年没见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