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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了一下他的眼睛,斜斜地砍了下去。……事后。林篱想过无数次不一样的结果。如果他那时候年纪再大一些,如果那时候能够鼓起勇气,从人群中站出来喊出对方的名字,如果他能掌握对话的技巧,学会把握整个谈话进度,从而瓦解对方的心理防线,慢慢听见他的呼喊……那——结果,兴许会不会不一样?为了听从心声,让自己不再后悔。林篱大学选专业没有听父亲林符安的安排,没有选金融,而是挑了看上去与他八竿子打不着干系的心理学。又考了国内外各种各样的心理相关的证书。后来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心理咨询所。.林篱沉默了一会,没回答这个问题。抬手,他捏着纱布的后一截,从药箱中拿出剪刀,剪断纱布的尾端,轻轻帮她打了个结,随后放下她的手腕,低低地说了声:“好了。”顾时宴一直看着他。像是有强迫症与完美主义者一般。对方垂着眼,慢条斯理地收着纱布与剪刀,把刚刚拿出来的东西按分类放好。直到她盯得眼睛有些发涩,不由自主地多眨了两下眼——林篱终于停下整理的动作,从药箱中拿出瓶药水生理盐水和棉签,绕过她的身前,走到了另一侧,示意顾时宴伸直胳膊。后者配合地伸直胳膊,抬到他方便擦拭的高度。顾时宴这会,已经完完全全冷静下来了。她看着林篱拿着棉签,轻轻地擦过她胳膊上的十几个小口子。脑袋里开始思考除了自己担忧的职业生涯,还有这件事情的源头。谁会这么做。谁又可以这么做。满足这两个首要条件的人,顾时宴的脑海里几乎第一个就浮现出了周莹然的脸。在昨天与她碰上面时,周莹然扫了眼她的脚踝。顾时宴如果扮演中的女二,成功出名,跻身到圈内小花的位置,第一个会被威胁到的人,还是周莹然。更何况,自从那次面试碰面后,对方一直就把她当做假想敌来看待。作为一个新人,饰演中的角色,难免不被人眼红。可练舞室里,一共就那么多人。因为场地有限的缘故,除了艺术学院的那十来个姑娘之外,便是顾时宴、周莹然与孔老师。就算她摔跤,这角色肯定轮不到那十个姑娘来演。但假设顾时宴伤势严重,最有可能被顶替上来的,会是谁?其中的利害关系,一想便知。林篱把她胳膊上已经破了的白纱往上卷了两道,擦完最上面一道伤口,突然开口:“受伤的地方除了这边,还有吗?”迟疑了一下,顾时宴很慢地点了点头。她咬了下嘴唇,声音很轻地说了一句:“你……过去。”“嗯?”林篱没听清楚她说了什么。目光却跟着顾时宴的视线,往她的脚踝上看了一眼。女人原本纤细的右脚踝稍稍比左边肿了一些。考虑到虽然是集训,但现场的异性工作人员也不少。顾时宴脸皮薄,今天有穿和芭蕾舞服一齐送过来的白色连裤袜,没注意的话,一时之间还真的发现不了。察觉到男人打量的视线,顾时宴不自然地缩回了腿,低声道:“你先背过身去呗?”处理这边的伤口,她得脱个袜子。林篱点了下头,站直身子,转过身背对着她。有点紧张。但更多的好像还是害怕他突然回头。顾时宴飞快地瞥了一眼他的背影,手指从自己的腰间慢慢往下移去。解下舞鞋,蹭下裙摆。她有只手受了伤,做什么都不太方便。这会心里暗暗着急,手上的动作加快不了多少,一分钟过去,手忙脚乱地只挪下了半边。鼻尖微渗出细密汗珠。顾时宴悉悉索索了好半天,林篱好像丝毫没有等得不耐烦的意思。他手指垂在裤缝一侧,淡声提醒道,“脚跟别太用力,尽量用没受伤的那只腿做支撑。”抿唇,林篱又补充了一句,“不用太着急。实在不方便的话,需要我把你助理喊过来吗?”顾时宴赶忙否认三连:“别别别,真的不用叫她。我自己可以。”光是林篱背过身不看,她就已经够紧张了。眼下刚脱一半,林篱要是出去,被别人看见了算个什么?——新人想靠导演忘年交好友上位女主角,遭到对方不屑甩门而去。想被潜规则结果未遂吗?集训地点人多口杂,刚分到经纪人,她不想给李曼惹麻烦。能避过一点是一点。好在连裤袜拉下一半,后续稍稍轻松些。顾时宴坐回沙发上,被迫翘着二郎腿,脱完了袜子,手忙脚乱地把东西塞到自己的背后,不自然地清咳了一声:“好了。”林篱这才转过身来。男人的视线在那双白皙笔直的腿上停留了几秒,走到她面前。半蹲下身子,握住她的脚踝。顾时宴骨架不大,无论身体那部分的骨头,都是小巧纤细的。他握她手腕处也是,脚踝也是。皮肤下层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像是上等的白瓷,轻轻一碰就能碎掉的那种。林篱按了按两个关键的部位,抬眼问她:“这里疼吗?”顾时宴摇头。“那这里呢?”他换了个位置。“有一点。”顾时宴看他送了手,起身,想说些什么。房间门在这时又被人敲了两下。林篱淡淡地望了她一眼,从沙发上拾起一个抱枕,扔到她的怀里,转身去开了门。“……”接到抱枕的顾时宴一脸懵。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裙摆。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芭蕾舞裙这个长度,比起普通裙子,好像有点短。惹。顾时宴没敢再问他具体是给她干什么的,闭着眼心一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放在自己的膝盖处。林篱在这时候,把门打开。外面响起个小姑娘的哭腔:“呜——时宴姐,她还好吗?我听别人说,她在练舞室里面摔了一跤,地上全是玻璃碎片……她到底怎么样了呜,我能进去看看她吗?”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梁语。人多消息瞒不住,不亲自来看一眼,只怕脑补会更加严重。林篱回头看了她一眼,顾时宴点了点头。前者侧了侧身,让梁语走进来。小姑娘果然哭的抽抽涕涕的,这会儿见到她,两只眼睛已经肿成了灯泡。看着梁语走过来,顾时宴对她伸出手,笑起来:“哭什么,我人不是好好的嘛。只不过受了点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