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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吓到了她,有些过意不去地解释,“不过也不必太忧心了,只要你不去插手芝宜的事儿,就不会有危险。”沈未凉皱眉,抬眸盯着她问,“前世我是如何解决芝宜的事儿的?”周阑烟再次摇头,眼中惶恐,“我可不能说。总之你多加小心就是了!就算要多管闲事也得先掂量好自个,莫要丢了性命!”沈未凉弯唇,笑着附和,“多谢了,你放心,在尚未查明你前世死因之前,我是不会急着送命的。”周阑烟撅嘴,矫揉着哼声,“你知道就好。”送走了话只肯说一半的周阑烟,沈未凉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额角。她所要安宁,似乎从一开始,就不会安宁。这边周阑烟刚离开,那边贺御便匆匆赶来,黝黑面色的少年神色有些凝重,“夫人,李伦甫被人抓走了。”“你速去惠成王府找孟世子,请他帮忙寻人。”沈未凉边说着边朝外走去,“备马,我去看看芝宜。”-探花郎府上黑压压站了一片家丁,颇有种要大动干戈的架势。沈未凉一进院门,就瞧见芝宜被反捆着双手压跪在地上。身旁的男子坐着轮椅,天青色的罗袍长长地垂下覆住足面。相较之几年前在东燕见到他的时候,梁燕尘倒是养的圆润了许多,本来尖嘴猴腮的模样现在看起来略微顺眼了几分,只不过行为举止依旧刻薄下作。“哟,这不是沈小将军嘛。没想到冤家路窄,咱们在西景还能碰上啊。”梁燕尘笑得古怪,似是满腹怨气,说话间重重揪着芝宜的长发将她往地上一扔。沈未凉瞧见芝宜眼里蓄着泪水,咬牙忍痛,心中无奈地想到方才周阑烟所说的话来。好像她才是那个扫把星,芝宜只不过是被卷入其中的一颗倒霉棋子罢了。“梁公子,你若有气,拿沈某出便是了。芝宜是摄政王府上的丫鬟,你就不怕萧王爷回来找你算帐?”梁燕尘恶狠狠瞪了一眼面前神色淡然的女人,谁不知她嫁给了摄政王,如今这番话,不就是仗着有萧燃撑腰,自己不敢奈何她嘛。可一码归一码,断腿这笔账,便是萧燃在场,他也得算。“沈小将军,本公子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这样吧,你瞧见院子里的湖没有?”梁燕尘说着打了个响指,身旁一壮硕的家丁立刻上前,将女人领到湖边,然后拖出两只绑着大石块的脚镣来。梁燕尘心情愉悦着又道,“脚镣扣上给本公子磕三个响头,大喊三声对不起,这事儿便一笔揭过。如若不然,戴着脚镣跳下湖去,能自己游上来,算沈小将军的本事儿。怎样?”高大威猛的家丁循声替女人扣上脚镣,沈未凉抬眼,恨不得搬起石头往他头上砸去。芝宜在一旁慌张又焦急地想要挣脱钳制,“夫人!夫人不要啊!”女人安抚似的冲她苦笑了笑,眼下也由不得她做选择,想活命就只能给梁燕尘磕头了。湖水波澜着泛起涟漪,沈未凉刚想说些什么,惊觉后膝盖关节被什么东西击中,她还未惊呼出声,整个人已经后仰着跌进了湖里。一阵巨大的水花溅起,两块大石头随着她一同往下沉去。沈未凉下意识地挥动双臂想要往湖面游去,奈何脚镣上的重石将她死死拽向湖底。耳膜处传来湖水的撞击,心脏像泡在液体中一般受着强烈的压迫,入目只有一片澄澈的蓝。沈未凉觉得自己的呼吸愈发困难起来,整个人倒是忽然平静了下来。她都要记不清是第几次直面死亡了,最可笑的是,在这种濒死关头,自己竟然还紧攥着香囊,居然担心那张红笺是不是潮了水。眼前慢慢只剩下一束光,沈未凉难捱地闭上眼,失去了意识。☆、重生III五月鸣蜩。沈未凉恢复意识到一刹那,击鼓声阵阵,耳边传来高亢地叫喊,“将军!接球!”比脑子转得更快的是她抬起的腿,女人几乎是下意识地稳稳接过飞驰而来,直逼胸口的鞠球。沈未凉单足停住球后,蹴鞠场响起一阵热烈的叫好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前方不远处的昭武校尉高申头系着红额带,笑着朝她嚷道,“将军,传给我!”沈未凉一边颠起球,脚腕使劲踢向高申,一边小跑着绕到一旁去。女人面上出了层细细密密的汗渍,看上去倒是踢了有一阵子了。她微喘了口气,眼见着高申一脚精准无疑,将鞠球踢进了鞠室中,又是赢得球场一片激奋昂扬的欢呼声。沈未凉抬起袖子抹了把汗,简直哭笑不得。老天爷也够搞笑的,她这一重生,怎么直接重生回到蹴鞠比赛的时候?正当她郁闷之际,坐在一旁休憩的宣节副尉关黎递了袋水囊过来,“将军,您哪儿不舒服吗?怎么兴致怏怏的?”沈未凉茫然地摇摇头,而后接过水囊,仰着脖子灌了一大口,这才拍着关黎的肩膀道,“你来换我。”出了蹴鞠场,将士们欢闹笑骂声不断,却叫她看得眼眶发涩。那些叫得出名字的,还有叫不出名字的人们,最终还是没低过岁月无情的洪流,消失在一场场战役中,成了河边骨,梦中人,再也回不去故乡。沈未凉咬了咬唇瓣,用力甩掉脑子里悲凉的情绪。眼下这情况,都快自顾不暇了,哪还轮得到她伤春悲秋。不过话说回来,也不知这回是重生到了什么时候?沈未凉拦住匆匆路过,抱拳行礼的士兵问,“现在是多少年?”那士兵抬起头,恭顺地笑答,“回将军,现在是兴帝十八年。”沈未凉蹙眉,兴帝十八年,约莫是三年前的样子。上回重生是因为中毒而亡,前因则是毒酒导致,那按理来说,这回溺水身亡,该是为了梁燕尘的事情才对。梁燕尘断的腿,确实是她打断的。可她不悔,那是他自找的。沈未凉想得出神,听见身旁有人唤她闺名,“阿凉?”男人不温不火的语调中带了些难得的讨好意味,也许是相处了太久,沈未凉竟一下子就听了出来。沈未凉转过头去,果然瞧见许怀衣目光关注的盯着自己,那模样,就像真的眼中就只有她一人似的。可明明那时候起,吴家女早已在他择妃的范畴内,甚至最后许怀衣还将她扶上了后位。或许一开始他的选择就不会是自己。沈未凉垂眸,压下心头泛起的五味杂陈,不动声色地行礼,“陛下怎么来了?”许怀衣上前一步,冰凉的手掌捏住女人瘦削的下巴尖,轻柔地抬起,逼她看向自己,“阿凉还在生朕的气?”沈未凉微仰这些脖子,望进他漆黑的双眼里,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萧燃来。萧燃虽霸道,脾气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