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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手下回来禀报此人并无什么特别的,几天下来也没见他与什么人有暗中的来往,夏修言今晚这才扣下他准备将他身后的人引出来。秋欣然见他满脸山雨欲来的神色,心中一惊:“你不会当真将他怎么了吧?”“我将他杀了,你能拿我怎么办?”秋欣然听不出他这话是真是假,一时接不上话来,只能愣愣看着他。夏修言又接着说:“你以为宫中死了一个小太监是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吗?你知道这宫里悄无声息地死过多少人吗?”他冷冷道:“你是有些小聪明不错,但这地方,死得最快的往往就是那些自认有些小聪明的人。”秋欣然叫他一番话给训住了,毕竟从小到大她实实在在没叫人这么教训过。她下意识要辩驳,但发现他说的确实是实话不假,她今晚跑去瑾和宫找他的时候,就是满心满眼的后悔,若是术儿因为她的自作聪明而丢了性命,那她难辞其咎。“所以你究竟把他怎么了?”她气恼道,因为心虚倒带出几分撒娇的语气来。夏修言撇过头不搭理她,秋欣然见他这副模样便知道术儿的性命应当是无恙了,顿时松了口气,挪了点位置到他身边也靠着树干坐下了。她往边上一坐,夏修言便立时有些嫌弃地皱皱眉,往旁边挪了挪位置。秋欣然好笑道:“干什么呀?你不冷吗?我又不挨着你。”她刚说完,一阵夜风吹过,夏日白天酷热,夜里却还有些凉,尤其是在山里,风吹来更是带点萧瑟。夏修言或许也觉得她一个姑娘家都不在意,自己却这般躲躲闪闪倒像是落了下风。他瞥了眼过去,余光见她似乎是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看上去已困顿极了,像是某种温和无害的动物。他顿了一顿,终于又将身子往回侧了些,今晚第二次冒出了这个念头:她今晚活着于他来说倒不算坏事,若只有他一个人,这夜里着实冷了些。第11章宜谈心月上中天,不知是什么时辰了。伴着一声长过一声的蝉鸣和潺潺的山涧声,秋欣然眼皮打着架,脑袋一点一点的直往下掉。夏修言其实也早已困了,但第一回在这样的野外过夜,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不禁心绪纵横,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这时再看身旁如同毫无心事的少女,不由有些意难平。于是他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人:“夜里你睡在这山里就不害怕吗?”秋欣然半梦半醒间,叫他摇醒了,神色还有些茫然,听他这样问,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回答道:“我从小住在山里,你说我怕不怕?”“你为什么从小住在山里?”秋欣然理所当然道:“因为我师父捡到我的时候就在山里,我师父也住在山里,所以我自然从小住在山里。”夏修言此前不知道她的身世:“你是个孤儿?”“不是孤儿怎么会在山里学这个?”秋欣然这话答得颇有些没心没肺,但说的也算是事实。九宗虽是个大门派,也不乏有许多世家子弟上山学艺,但这些人多半集中在文渊、金石、药宗、剑宗这些地方。会拜入卜算宗的,多半是求个栖身之处的孤儿或者为将来出师后有个一技之长傍身的弟子。她分析道:“虽说当今圣上喜欢寻仙问道,但对大多数人来说,这算不得正途,还是不如学一门踏踏实实的手艺来的靠谱。”夏修言向来对这些神神鬼鬼之说没什么好感,也觉得六爻之术多是蛊惑人心的骗术,因而听她此言不由凉凉道:“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学这个?”“因为我同他们不一样,”秋欣然颇有些严肃地看着他,抿了个不大好意思的笑,“我师父说我是九宗卜算这一辈最有出息的,天生就要干这个。”以为她要说出个什么不同寻常的夏修言一时间竟半晌没接上话……“你怎么知道你师父不是骗你的?”秋欣然莫名其妙:“我师父为什么要骗我?而且我替人看卦是真的很准,我自己知道。”她一边说一边看着身旁的人有些回过味来:“你睡不着是不是在担心明天走不出去啊?”不等夏修言应声,她又打了个哈欠:“要我替你算一卦吗?”夏修言冷笑一声:“我不睡是等夜里来了野兽,好一个人跑了叫它将你叼去。”秋欣然闻言下意识瑟缩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唬她,便又轻哼了一声:“这是皇家猎场,圣上驾到以后,侍卫一早就来清过山了,你当我不知道吗?”她实在困得厉害,说着声音便低下去。等过一会儿夏修言再转过头去看她的时候,发现她早已闭上眼睛睡着了。秋欣然第二日是叫人摇醒的。她一睁眼发现天色还未亮,夜里风凉,她睡前两人还隔了点距离,醒来却发现自己紧贴着身旁的人,夏修言倒也没推开她。秋欣然疑心他一晚没睡,将她摇醒的时候他脸色虽有些困倦,目光却很清明。“怎么了,有人来找我们了?”她揉揉眼睛,坐了一晚浑身酸痛得很。夏修言却严肃道:“你还记得昨晚说过要听我的?”昨晚他们困在山洞里的时候,她确实答应过。秋欣然神色有些警惕起来:“唔……可现在我们已经脱险了啊。”夏修言冷笑一声:“你忘了那两个人说,天亮会有人上山接应他们。”“那我们趁他来前现在就下山去不就是了?”“若半路遇上了哪?”“不会吧,这么大座山头,哪儿那么容易遇上。”秋欣然皱眉道,“何况遇上了我们躲起来也就是了。”“不行,”夏修言决然道,“我不会将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侥幸上。”秋欣然哑然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夏修言瞥她一眼,低声道:“你过来。”秋欣然将信将疑地将头凑近过去,听他在耳边将整个计划说完,大惊失色地看着他:“你疯了吗?”对方面沉如水,虽不作声但显然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我要是答应了你,那就是我疯了。”秋欣然喃喃道。夏修言冷笑一声:“你误会了。”他瞧着清早刚刚晨醒脑子还未转过来的人,补充道:“我跟你说这些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威胁你。”听他面容平静地说出“威胁”这两个字来的时候,秋欣然噎了一下,一晚上过去,这个人又一晃变成了个杀胚的模样,全然没了昨日那点微不可见的患难温情。于是不大一会儿工夫之后,秋欣然委曲求全地跪在地上,咬牙切齿地催促踩在她背上的人:“你上去没有?”夏修言昨日伤了一条腿,这叫他爬到树上的时候颇费了些功夫。等终于上树坐稳以后,天空已经开始翻起了鱼肚白。二人所在的地方是离那山洞不远的一处草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