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0
躯壳活着。”“我宗盟一向推崇仁义慈悲,这种做法既不用徒增杀孽,又可警戒后人。”“清斐真人心怀慈悲,用心是好,可这等妖孽留着始终是个祸害,怎能保证他不会有朝一日,摆脱封印,再次危害人间?”白衣修士微微一笑,“道友可曾听说山河归一阵?”“山河归一阵?”众人议论纷纷,不明白他的意思。清纭说,“可是上古遗留的阵法?据传闻说,修士入阵后,不论实力强弱,都会与凡人无异。”“不错,山河归一阵会限制修士的修为,但也能扼制心中欲望,对付这类杀欲过盛的妖魔,再适合不过。”有人问,“这法子虽妙,可是派何人去看守水妖?山河归一阵可困住魔物,但于修士而言,何尝不是一处牢笼?”修士寿元比凡人长久,但绝大多数修士还未踏入仙门,就已老死。除了极少数天资聪颖的奇才,或有可能体验仙家极乐。对众人而言,放着大好日子不去修炼,守着一个魔物,谁会乐意?“我看,还是将他杀了,一了百了,对这魔物,还需谈什么善心?”“清斐真人为人良善,但不必怜惜一个妖魔的性命。他死了,对大家而言,才是好事!”“先看看谁乐意入归一阵,再定夺吧,”有人说。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看去。那人白了脸色,赶忙说:“小道法力低微,怕是受不住归一阵的影响。”众人各执一词,人群外响起一个声音。“我愿入归一阵。”声音如泉水激石,泠泠作响。声音的主人走上前来,一袭青衣纤尘不染。“这是何人?”“寒山君?”“真有人愿意入阵?”枕寒山一番话,如石子坠入池塘,激起层层涟漪。旁边的修士脸色都变了,小声地与他人议论。“他是何人?好生面熟。”“天下数一数二的丹药师,你竟然不识!”“我听说,他与那水妖曾是旧友,会不会私下放了魔物?”“怎么可能?寒山君早与那魔物决裂!这场战役里,寒山君赠了无数救命丹药,你上次吃的那颗,正是出自他之手。”“话虽如此,他与魔物毕竟是旧识,让他看守,宗盟会放心?”“那不然你去入阵?”“宗盟谢过寒山君,”清纭一开口,众人纷纷噤声。宗盟盟主是天下修士的魁首,自上一任盟主渡劫失败,身死求仙之途,清纭俨然成了宗盟的领袖。他这话一出,无异于表明了宗盟的态度。旁人不敢置喙,默许了清纭的决定。“今日起,北域水妖暂时收押宗盟禁地,择日由寒山君送往山河归一阵。”修士们的视线再次汇聚于阵心,白发人面色苍白,时间过得越长,阵法施加在他身上的痛楚越是翻倍。他顶着钻心的痛,挺直身子,面向众人,修士让他活也罢,让他死也好,这人的神色都未发生转变。直到寒山君走至人群中,白发人看到了他,白色的眉睫轻轻抖动,像一只脆弱的蝴蝶扇动起单薄的双翼。那双漂亮的眼睛望着枕寒山,纤长的睫毛半掩眸中的情绪。白发人喉结滚动,吃力地露出一抹笑容,不同于先前的嘲笑,这抹笑单纯得一如稚童天真的微笑。“这妖魔还不知悔改!”控制阵法的修士怒不可遏,手握幡旗,朝空中一挥。白发人眉头一蹙,肩上千钧重的压力又添了砝码似的,硬生生地将他压倒在地。他整个人重重地倒下,一旦那股硬撑的劲儿被折断,就再也站不起来。嘴角流下殷红的血,一点点滴落在血红色的土地上。随后,他口中喷出一股血,洒在枕寒山的衣摆上。白发人披散着头发,目光茫然,却仍在下意识地追寻某物。他探出手,不住地摸来摸去。“他在做甚?”离得近的修士怪道。这妖魔似乎一瞬间卸下尖锐的铠甲,没了那股锐气,秀美的脸庞倒是显眼起来。他像只漂亮脆弱的蝴蝶,落在血泊中,无助地拍动双翼。若不是知道这是个心狠手辣的妖物,兴许修士会起爱怜之心。他在找东西吗?修士心想。白发人的意识已然不清醒,他只维持着寻找某物的本能,伸出双臂,四处摸探。枕寒山知道他在找什么,白发人所寻之物,静静地躺在他的脚边。枕寒山俯身拾起,那是一根普通的木簪,连花纹都没有,就是凡人也会厌弃它的廉价。竭力寻找它的人一身华服,血污也无法遮掩衣料上好的材质。他的发冠更是昂贵精致,嵌着价格不菲的宝石,唯独这支固定发冠的簪子朴素无华,甚至显得简陋。枕寒山将簪子送到白发人手中,白发人展眉一笑,他的笑容印入枕寒山眼中,令枕寒山胸口骤然一缩,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枕寒山漠然地站起身。夹杂着血腥味的风扑在脸上,他却感觉四周的一切都不真切。明明所有人的神情、动作、语言,他都记得。枕寒山只觉得这是一场梦。香炉里的熏香驱散了萦绕在鼻尖的血腥味。他稳住心神,闭上眼睛,驱赶所有杂念。皎洁的圆月将月辉送往大地,叶子在风中发出细碎的低吟。现实和虚幻模糊了边界,似梦非梦,似真实又并非真实。枕寒山一手紧握成拳头,手背的青筋凸显。不多时,他脸上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漠,那丝摇摆不定的踟蹰不见踪影。纱帘晃动,流动的风吹进屋内。枕寒山忽然想起一事,连忙走出内屋,屋子里的小床上空无一人,被褥上的热度早已凉却。心脏紧缩的感觉如此清晰明了,仿佛里面装了只虫子,虫子正在啃噬血rou,将心脏钻出无数小孔。尔冬不见了!枕寒山大步走到室外,在数不清的游尸般梦游的人中,寻找尔冬的身影。作者有话说:21枕寒山刚走到屋外,忽然被人拦住。那人一袭红衣,站在月下,宛若鬼魅。雌雄莫辩的男人笑意融融地望着枕寒山,右手紧握的长鞭却如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寒山君,久仰大名,”明琮弯起眼睛,柔声说。枕寒山无心和他周旋,冷声说,“让开。”“晚辈对寒山君仰慕已久,寒山君这般态度,着实令晚辈痛心,”明琮握着长鞭,阻绝了枕寒山的去路。枕寒山知晓此人定是冲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