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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抑扬顿挫的对着众人朗读。林若秋从未想过谢婉玉的文思这样精妙,一笔字也很能服人,论造诣比她强得多了。林若秋在宫中虽以书法著称,那只因她没有别的拿得出手的才艺,唯有这项能稍稍显摆。如今看来,谢婉玉分明才是卧虎藏龙的高手,可她从前不显露出来,便是志不在此,如今在皇帝的万寿节上以此为贺,仿佛有点和林若秋较劲的意思——她若是在谢婉玉之后也拿出一篇贺词来,便是拾人牙慧,可想而知该多么丢脸。看来因失了协理六宫之权,谢婉玉到底恨上了她,此次才稍作挑衅。还好林若秋准备的贺礼与她大不相同,否则真得被打脸了。念诵完毕,谢婉玉仍旧默默落座,再无多话。钱太妃虽已下葬,可宫中流言尚未完全平息,她自然不敢引起注意。林若秋原本想着万寿节后便可恢复她贵妃的权柄,眼下看来,不妨多冷一冷她。谢婉玉心气太高,也就意味着太容易钻牛角尖,若不磨一磨她的性子,恐怕她就该进一步挑衅皇后权威了——林如秋虽然乐意与此人和平相处,可若此人反骨过重,那她总得防备一二。赵贤妃紧随在谢氏之后,抬出一架巨大的玻璃炕屏来,众人又是一阵惊呼。实在是这样巨大的炕屏太过罕见,光运费都能抵过贺礼本身的价值了吧?赵贤妃迎着众人羡慕眼光,得意得尾巴都翘起来了,顺便还睨了林若秋一眼,意思很显然:无论皇后在她之后拿出的什么,都不可能敌过这架屏风的价值,看来丢脸是丢定了。林若秋则压根没注意她的暗示,只默默思量这架屏风该摆在何处,太和殿显然是放不下来,琼华殿也没多余的位置,思来想去,恐怕只能留在库房中积灰——赵贤妃虽然阔绰,可这礼物未免太不日常、太不实用了,林若秋难免惋惜。皇帝则沉着脸静默不言,似乎在从屏风的价值推算赵家有多少体己,又有多少是靠自己挣得,多少是从外头搜刮来的。赵贤妃这礼物送得实属不智。林若秋则松了口气,还好她送的礼物不是靠银子堆出来的,论风雅不及谢婉玉,论贵气不及赵采薇,这般想来,她准备的东西倒是正正合适。赵贤妃见她一脸深沉,只当是心虚了,因笑道:“皇后娘娘的寿礼是什么,不妨让臣妾们开开眼界。”立刻有几个位分低的跟着附和。林若秋于是拍了拍手,便有四个七八岁的侍童抬着一个沙盘样的东西过来,身后则是景婳、楚瑛二人迈着庄严的步子,神情严肃得跟什么似的。众人对大皇子虽不十分熟悉,可小公主却是曾在春耕大典上见过的,当即便有人窃窃私语起来,“那便是无忧公主么?长得多漂亮。”“大皇子也很沉稳,颇有陛下昔年的风范。”林若秋听在耳里,心里不消说与有荣焉。二人到了近前,便齐齐大声道:“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句话还是很容易记的,二人都没有念错,声音虽然稚嫩,听起来亦不乏气势。楚镇便笑道:“你们怎么过来了?”又看着那红布裹着的沙盘,猜着是送给他的礼物,遂命魏安呈上去摆在案上。揭开一瞧,皇帝的眼睛便亮了。只见那赫然是一座栩栩如生的城镇,城郭屋舍,酒旗迎风,流水绕城,绿树密布,俨然是他们去行宫途中所见的景象。林若秋道:“他俩难得出一次宫,总得长些见识。妾让画师将沿途之景一一勾勒,又取来陶土让这两个小家伙照着揉捏,以此汇成眼前这副锦绣山河图,作为陛下生辰之贺,愿陛下如这大好河山,千秋万世,永垂不朽。”之所以选用陶土,自然是为了方便cao作,旁的他们也做不来。好在景婳跟阿瑛都很聪明,又或者小孩子的天赋点就点在这上头,两人巧手这么一挼搓,竟与画师所绘分毫不差,当然,上色步骤是由林如秋完成的,这个活就偏精细了,而且太容易弄脏衣裳。楚镇满意颔首,“皇后巧思,朕感激不尽。”又让人将那具模型拿到底下供众人观赏,众人虽有些怀疑是否出自小孩子的手笔,可当着皇帝的面,还是极尽称颂,反正,只要能令皇帝高兴不就成了么?☆、第173章思念任凭周围人如何奉承夸耀,林若秋面上只衔着一缕矜持而腼腆的笑,表示她不会因这些话而自满自得,同时又相信这些话是真的——完全合乎一个皇后应有的仪态。赵贤妃就觉得林若秋真是狡猾,拿孩子来当挡箭牌,可不就立于不败之地了么?做得好是她教导有方,做得不好……反正就这么大点的孩子,旁人不会有太多指望,横竖林若秋都吃不了亏。何况是陛下的万寿,有什么比皇帝公主的心意更值得珍视呢?相形之下,赵贤妃那架所费不呰的玻璃炕屏就太过奢华了,倒显得烂俗。闷闷的饮下一盏热酒,赵贤妃望向身侧,只见谢婉玉面上尽管沉默着,桌子底下的手却悄悄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被那些话给激的。赵贤妃便暗哂,谢婉玉拿一篇颂词去堵人家又如何?林氏照样不上当,却反将了谢婉玉一军——没有比她更擅长出其不意、更会打人家脸的了。说到底,还是没孩子的苦处啊,但凡有个皇子或公主傍身,她俩也不至于落到如今凄惨寥落模样。可惜已经晚了,人家那里子孙满堂,皇帝更犯不着再找别人,她俩已经失了先机,便只能继续倒霉下去。赵贤妃心绪不宁,只能靠闷酒稍稍抒怀,手里的酒盏很快就空了,她对着杯底望了眼,便随意的招了招手。在她身后的川儿却并不及往常伶俐,仿佛没瞧见似的,也没给她斟上。赵贤妃不禁有些恼火,别过头去,却发现川儿杵在那里发呆,跟一缕游魂似的,冷不防问道:“你做什么?菜也不管,酒也不倒。”难不成觉得她这个贤妃失势了,连伺候都懒得伺候?川儿醒过神来,这才注意到她在叫自己,忙小跑上前,接过侍者手里的小银壶,却仍有些心神不定的模样,给赵贤妃倒酒的时候,险些撒到她那昂贵的衣袖上。他从来都没有这样过。赵贤妃心下犯疑,这小子莫不是到了思春之年,瞧中了哪宫的姑娘,才这般呆呆傻傻的?想到这个,她心里莫名有些不快,遂冷声道:“下去吧!”川儿如蒙大赦,急忙退下,却仍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架势。赵贤妃看在眼中,愈觉古怪。饮至半酣,席上的气氛愈发热烈,大抵是所喝的暖酒驱散了秋日凉意,众人的兴致也渐渐高起来。林若秋一面应酬在座的诸位命妇,一面留神皇帝的反应,总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