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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何况这些年他积的银子也够多了。进宝却朝她挤了挤银子,“当然是你去,连银子都不消带的。”红柳起先不解其意,及至回过味来,便朝他啐了一口,脸颊红红的道:“胡说八道!”结果她仍是去了。魏安待她倒十分客气,亦不消她多费唇舌,便拍胸脯保证愿意替林淑妃效力,何况这差事他早就做熟练的了:从前也有不少妃嫔主子耗费巨资向他打听陛下动向——陛下肯不肯见是另一回事,但换了淑妃娘娘,这个忙他肯定是要帮的,毕竟淑妃娘娘能在短短两三年里坐上如今高位,心机之重,城府之深,哪是外头那群小狐狸精能比的——这话他当然没敢跟红柳提。红柳不意他答应得这般爽快,虽然意外,好歹松了口气。正要离开,魏安忽然冲她一笑,“你光顾着担心陛下,却不担心我吗?”“担心什么?”红柳只觉今天遇上的人个个都怪腔怪调的,净说些不懂的话。魏安只得稍作提示,略有些自得的道:“那些个扬州瘦马……”想他也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寻不着正主儿,自然要来寻他的路子。莫说他只是一个阉人,那秦淮河上多少风光,青楼楚馆里的花样比起宫里只多不少哩。红柳便黑了脸,跺了跺脚道:“你以为人人都喜欢太监?”猛地将沉甸甸的荷包往他怀中一推,撂下一句冷冰冰的话便兀自离去。魏安不禁摸了摸鼻子,倒没怎么生气,反倒有些高兴,难怪都说女人冲动起来是不讲道理的,红柳方才冲他撒一顿火,反倒泄露了自己的心事——不就是说她心悦他么?事实上他也不必人人喜欢,有这一个喜欢他便够了。魏安掂了掂秋香色鼓囊囊的荷包,便笑吟吟的跟上那人步子。沾了银钱,这感情便不纯粹了,他怎么能要银子?其实不用银子他也肯办事的。*林若秋坐上出宫的车驾,第一个感觉是不习惯。以前去行宫也算出宫,那仪仗可谓华丽无比,更别谈两人挤一辆马车,光皇帝那座饰有金边的御驾都能乘五六个人呢。此番南巡按说路途遥远,声势也该更浩大些,怎么林若秋瞧着却分外穷酸?她在里头坐着都快跟楚镇rou贴rou了,简直寸步难行,稍微挪动一下都能听到他的一声闷哼——十分容易引起误会。她怀疑楚镇是故意为之,否则她打死也不肯跟这男人共乘,一路上得多受罪。楚镇则十分正直地摊开两手,“朕这趟乃微服出巡,又不是做了状元郎披红挂彩游街,自然得低调示人。”林若秋嘀咕道:“状元夫人也没这么寒酸哩。”楚镇便大笑起来,姿态亲狎的将她抱住,“看不出朕的若秋倒是这样死要面子之人,放心,等你做了朕的夫人,朕便让人打造一座纯金制成的车驾载着你巡游京城,让你好好风光一回,如何?”林若秋光是想想那富丽堂皇的景象便觉得一阵恶寒,全是金子也太俗了,妥妥的暴发户做派。不过她若真做了皇后,在旁人眼中也的确是个暴发户吧,这么一想倒合情合理。既然不便动弹,林若秋只好规规矩矩坐着,垂头丧气的,像一只斗败了的鹅。楚镇见状既好笑又有些不忍,只得宽慰她道,“等到了运河口便可转乘渡船,那时便宽敞多了。”毕竟南下千里迢迢,放着水路不走去走陆路未免太费力了些,且乘船也能观赏两岸风光,自是更加惬意。又说起江中有一种十分凶猛的野兽,名唤猪婆龙,常出没水中袭击船只,且能噬人。这个林若秋倒是在志怪里听过,其实就是一种鳄鱼——而且是体型较小,危险性偏低的那种,她便兴冲冲的道:“到时候咱们捕一只吧?正好御厨也在。”她老早就想尝一尝鳄鱼rou的滋味了,听说有点像鸡rou?不知道好不好吃,当然也得看做法:煎炒烹炸蒸慢慢试去,总有一样合适的。楚镇看着她一脸向往的模样,忽的替那些小可怜担忧起来,他面前的才是猛兽吧?☆、第118章晕船林若秋却忘了皇帝不具备她这样的好奇心——楚镇若真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勇于尝试,老早就被人毒死了。不过见她这样兴兴头头的,楚镇只得无奈叹口气,“好吧。”反正御厨们带出来就是供折腾的,不然驿馆行宫哪里没吃的,地方官吏那里更是花样繁多,不能让这些人跟着瞎游山玩水,也须给他们找点事做。林若秋要的就是这一声同意,于是吧唧一口,非常大胆的给了皇帝一个香吻。楚镇脸颊微红,轻咳了咳道:“这是在外头。”还是须注意形象、稳重点好。林若秋不以为意,“就是在外头才该自在呢。”哪像是宫里,她跟皇帝稍微搂搂抱抱一会儿,赵贤妃等人就能夹枪带棒醋上好一阵子——当然她们醋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总归有些拘束。宫里地方太小了,行动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不像如今离了京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再无人能管她。她觉得他俩好似一对私奔的情人,明知道前路茫茫,那种新鲜刺激感却过足了瘾。楚镇见她似乎恢复少女时候的活泼本色,也就不再说她。虽说这些年他待她亦是极尽呵护纵容,但不知是否宫中气氛作怪,若秋在他面前虽有说有笑,亦从不敢过分逾矩,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准绳牵引着她,阻止她行差踏错。可他宁愿看到一个更真实的女孩子,至少在他面前无需掩饰。现在这样就很好。他忽然觉得可以将这次南巡的旅程再延长一些。林若秋叽哩哇啦的对他说了一长串风土逸闻志,见他尽管含笑听着,面上却是一种微微出神的神情,不由得害羞的住了口,“陛下是不是嫌我太啰嗦了?”她也觉得自己太过聒噪,这才刚离京城,却仿佛八哥出了笼子一般,是个男人都嫌烦罢?楚镇却摇摇头,依旧含笑望着她道:“没有,朕只是觉得你越来越好看了。”尤其是从车窗外晨曦的微光看来,她脸上浅金色的绒毛清晰可见,尤其增加了一种清新稚嫩之美——说来她那时候乃选秀进宫,并非正式出嫁,自然也没有寻常新嫁娘该有的绞脸这道工序。也许皇后的册封礼他该办得更详尽些,给她一个正式的婚礼,楚镇心想。尽管若秋从未在他面前表露出对凤冠霞帔的渴望,可任何一个女孩子都免不了心向往之吧?如果若秋那时候并未选入宫廷,而是嫁给一个不中不下的宦绅为妻室,现在两人会是何情状呢?也许再也见不上面了吧,可见天下事往往凑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