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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镇摆手,“不用费心折腾,你自去吧。”可是她想吃宵夜啊……林若秋嘴上嗯了声,只得忍住满心懊恼上床躺下。当着皇帝的面,她也不好偷吃藏在床头柜里的那些糕点。然而饿着饿着,林若秋也就渐渐睡着了,像她这样身体好的人甚少失眠,天塌了都懒得动一下。不晓得皇帝是什么时候就寝的,总之应该是很晚。林若秋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一只手落在自己脸颊上,下意识就含住那人半截尾指,吮萝卜干一样轻轻啜着,没得食物,纯属过过嘴瘾。这个动作可是相当富有性暗示的意味,林若秋感觉枕畔人的身子僵了僵,她便再次确定了:建昭帝只是“无力”,其实是有心的。一个具有七情六欲的男人,总比冷酷无情的魔头容易打发。过了好半晌,楚镇才悄悄将那截吮红了的手指缩回去。一宿无话。次早醒来,林若秋便发觉身畔的男人不见了。叫来红柳一问,才知楚镇天不亮就已起身离去,这位皇帝的兢兢业业可谓有目共睹。红柳对她多有埋怨,“选侍您昨夜怎么恁早就歇下了呢?难得陛下头遭就来咱们宫里,您却不把握住机会,下次却不知是什么时候了。”林若秋睁着两只惺忪的眼,心道哪来的机会,她又不是六味地黄丸成了精,就算软磨硬泡把皇帝留住,别人还是不会碰你,反而闹得彼此难堪。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皇帝高兴了就来坐坐,不高兴了立刻就走,对付领导原该是这套方针,领导还该夸她懂事呢,再过分就成马屁精讨人嫌了。红柳说不过她,只能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态度,无奈摇头。原以为跟了个雄心勃勃的主子,谁成想却会这样混日子,这样下去,林选侍几时才能怀上龙裔,几时才能地位稳固熬出头啊?林若秋不理会这些人的忧愁,只吩咐红柳为她洗漱更衣,进宫第二日原该去向诸位妃嫔娘娘请安,她不想迟到落人话柄。主仆俩相对无言间,绿柳却喜孜孜的进来了,进门先向林若秋福了福身,接着便咧嘴道:“尚宫局送来的赏赐到了,选侍可要点一点?”也不止琼华殿有此殊荣,新人进宫,皇帝照例是要恩赏一番的,其实也是恩赏她们的父母亲族:娶了一个,便等于娶了一大家子,这一点放之四海而皆准。林若秋淡漠瞥了几眼,随口问道:“安选侍那里也是这些东西吗?”她与安然来往密切,有什么好东西都会一同分享。林若秋正愁无人作伴,能得个人时常说说话也好。绿柳却摇摇头,“宫中有旨,苏州来的贡缎,婕妤能得六匹,美人四匹,选侍只得两匹,金簪同类。”林若秋瞅着面前箱笼中的物事,她就算数学再不好,也能认出那是四匹贡缎,四支金钗,可她仅是选侍份例,难不成内务府的人送错了?不,不会,那些人都是办事半老了的,若能犯这种简单的错误,除非他们不要脑袋。既然没错,那就是……林若秋脑中轰然一声,绿柳已欢喜得向她作揖,“恭喜选侍得陛下垂爱,今后风光指日可俟。”林若秋面上没有半点喜色,她觉得皇帝大概是吃撑了。没错,她是想寻一张长期饭票,可谁会跟饭票谈情说爱呀?☆、第6章再会何况这张饭票还是有时效性的,万一建昭帝中道崩殂,那她们这些无所出的后宫嫔妃……皇帝又没法给她一个孩子,保她后半生有所依托。想太多亦是无益,这宫里谁不是过一日算一日的?林若秋很快就放宽心态,有吃,有喝,有玩,这就够了,还要什么自行车?至于建昭帝是想跟她玩一场柏拉图式的恋爱戏码或是纯粹逗逗乐子,林若秋且不去管它,如今要紧的是不能错了规矩,保命在宫里才是第一位的。林若秋很快梳妆打扮好,由红柳搀扶着去往皇后所在的椒房殿。她来得已经不算早,魏昭仪却比她还要迟。众人端坐了好一阵子,喝茶喝得舌头都麻了,才看到一身瑰紫衣裳的魏昭仪姗姗而来。之前殿选那日据说魏昭仪也在,可林若秋没敢看她——无它,只因魏氏跋扈的声名太过深入人心。莫说林若秋希望中选,就算不想,她也无须得罪一个疯子。如今斗胆瞟了两眼,林若秋却发觉这位艳名远播的美人并不及她想象中那般夺目,更像是一白遮三丑的典范,她那种白与魏雨萱又有不同。若说魏雨萱是没有半点瑕疵的透白,魏昭仪则更接近枯井里那种不见天日的惨白。她看起来就像墓xue里挖出的女尸,森森的散发出瘆人之意。林若秋终于明白,为何连方姑姑谈起这位魏昭仪都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态度,遇见这样贞子似的人物,换做她也怕。那人冷电般的目光倏然射来,林若秋忙垂下眸子,方才短暂对视,她看到魏昭仪眼下有明显的乌青,擦了许多粉才勉强盖住,是因为新人入宫而睡眠不好么?可她在魏氏眼中看到的并非妒恨,更像是深深的疲倦。她不禁怀疑起魏昭仪是否真的受宠——尽管受宠也是柏拉图式的受宠。魏昭仪入了座,在座的气氛方活络些,没人拿她迟到的事说事。地位低的不敢,至于比她地位高的,唯有赵贤妃不冷不热的刺了句,“meimei下次须得记得,莫耽搁了给皇后请安。”魏昭仪皮笑rou不笑的道:“劳jiejie指教。”之后便再无话。赵贤妃便再懒得理她,谁都知道魏氏不过是借着太后的势才这般猖狂,等太后西去了,她可还能这般恣意?何况从魏雨萱的事来看,这位昭仪娘娘差不多已和娘家撕破脸了。林若秋发现这个后宫和书里其实没什么两样,大多数时候还是挺和睦的,四妃里头尚缺其二,谢贵妃与赵贤妃之后,即以魏昭仪为尊,再往下的妃嫔即便有些小脾气,亦掀不起大风大浪来。谢贵妃的父亲是当朝右相,赵贤妃则出身平西将军府,二人都无心争宠,而是一心一意争夺贤良的美名,无疑意在后位。毕竟当今皇后时常多病,十日里倒有五日下不来床,谁都看得出她命不久矣。林若秋悄悄将视线投向高座上苍白病态的女子,这位皇后娘娘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安静沉默的态度,仿佛游离于世,在座并非她御下的嫔妃,而是些不相干的人。在原书里,宋皇后原本另有青梅竹马的意中人,是先帝的一道圣旨将她指给当时还是皇子的建昭帝,既非两情相悦,很难说宋皇后是否心存怨恨,她这种消极的态度也就很能理解了——这些年,宋皇后虽执掌凤印,却不理后宫琐事,六宫皆交由谢、赵两位娘娘打理,无怪乎纵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