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趣书屋 - 言情小说 - 花媚玉堂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的却是旁的,“父皇他撑不过太久?”

压得极低的声音,满含惊诧。

萧贵妃笑得讳莫如深,还想再说,忽听殿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动静。

她立时色变,低声斥道:“谁!”说话间,疾步便往外走去。到得那门扇外,便见是她素日养着的那只肥猫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蹭得门板轻响。她目光迅速扫过四周,没见旁的人影,才算是放心——

华阳宫里唯她独尊,身边宫人几乎都是精挑细选,留在殿里伺候的也都是极信重的人,这内殿更是隐蔽,倒不怕有人偷听。

只是经此搅扰,她也被吓得心惊rou跳,没了再仔细推敲的心思,遂低声叮嘱几句,放永王出宫去了。

……

翌日,朝中便颁出圣旨,还韩太师以清誉,追赠谥号,并以太师之礼厚葬。随同颁出的是一道封赐诰命的文书,因梁靖在东宫尽心竭力辅佐太子,玉嬛又出自太师府邸,名门毓秀,为拨乱反正、洗清冤案的事出力良多,上匡君主,下佐夫郎,特封赐郡夫人,享俸禄品级。

这诰命封出来,立时引得众人侧目。

当年韩太师案闹得沸沸扬扬,老一辈的官员大多有印象,如今萧家倾塌,景明帝亲自为太师正名,足见那位在皇帝心中的分量。而太师蒙冤、阖府俱亡,如今竟有一丝血脉留在世间,怎不令人感慨?

且玉嬛自入京城,便格外蒙怀王爷照拂,那些盯着怀王寻门路的人,难免也知道她的身份,艳羡嫉妒者皆有之,即便平常甚少往来,背地里宴饮聚会,有人论及时,已是耳熟能详。

她年纪资历尚浅,所嫁的梁靖虽是东宫倚重的青年才俊,论官职品级,也不过从四品。那郡夫人却是功勋卓然的三品大员的母亲妻室能得封赐,她小小年纪便得此尊荣,着实少见。

两道圣旨搬出来,朝堂上为太师的事瞩目,内宅里则时常将这位郡夫人挂在嘴边。

外头的议论纷纷,玉嬛这儿也是心绪激动,难以平静。

景明帝的封赐不过锦上添花,恐怕是为弥补这些年的歉疚,亦让京城上下瞧出韩家后人在他心里的分量,往后敬着玉嬛些。这当然是好的,背靠大树好乘凉,玉嬛也是求之不得。不过最拨动她心绪的,却是祖父的事。

这些年隐姓埋名,以谢家女儿的身份行走各处,得知身世后,恢复祖父清誉便是藏之最深的心事。如今心愿达成,她做回韩家孙女,哪能不激动。遂和梁靖回了趟魏州,同武安侯爷和老夫人一道去寺中进香,以慰祖父在天之灵。

过后便是入宫谢恩,拜见皇后,cao心为韩家建祠的事,帮着谢鸿整理金石碑帖。

她跟福安小郡主已是惯熟,因梁靖的关系,也曾入东宫拜见过几回太子妃,待得了郡夫人的诰命,便被皇后召入宫中数次陪伴,盘桓良久。

这边阴霾扫尽,暗中布置人手,后宫里,自萧敬宗急病而死后便抱病消沉小萧贵妃也渐渐振作起来。时隔半年之久,她终是重新拾起脂粉绫罗,做了满身清丽打扮后,婀娜温婉地走到麟德殿外,求见景明帝。

第72章第72章

自从萧家倾塌后,小萧贵妃便甚少盛装见驾,一则是为父亲伤痛,再则景明帝对萧家的手段太强硬狠厉,她被疼爱呵宠了数年,一时间难以接受。这半年多来,虽说景明帝时常过去探望关怀,也未能消弭沟壑。

然而帝王终是帝王,一旦铁了心,便是雷打不动。

小萧贵妃先前还存几分幻想,盼着皇帝能回心转意,即便死者不能复生,也能允她为族中众人供奉香火。但半年期盼,婉言劝说了许多回,终究没半点用处。皇帝仍对她呵护爱宠,碰见萧家的事时,心仍硬得跟石头一般。

最后一点希冀磨灭后,她决意听从姑姑的指点。

此刻,再度站在麟德殿外,瞧着那扇紧掩的朱红门扇,她竭力勾唇,令笑容温婉。奉召入殿,里面鎏金香炉上香气袅袅,长垂的帘帐一如往常,连御案上的摆放也都一如从前。她垂眸盯着地面,声音也是柔和的——

“臣妾拜见皇上,特来请罪。”

景明帝抬眼觑她,唇边带着玩味的笑意,“怎么了?”

说话间抬手,示意她过去。

小萧贵妃却没起身,只跪伏在地,低声道:“臣妾先前不懂事,加之身体不适,对皇上多有怠慢,辜负了皇上的好意……”她缓缓抬头,对先前的任性别扭直言不讳,神情中也带了歉然,“幸得皇上体贴包容,如今想明白了,特地过来请罪。”

她肯服软认输,景明帝自然是乐意的,遂亲自过去,将她扶起。

小萧贵妃知道老皇帝的脾气,也没惺惺作态,只说先前她初丧了父亲,又因家人先后问罪,虽知道萧家行事有违律法,却仍奢望皇帝能为她网开一面。后来阖府问罪,她心中实在难受,才会想不通是非功过,娇气任性,怠慢圣恩。如今已明白轻重,心中十分愧疚云云。

景明帝五十岁的人,哪会跟她计较?

且他近来身体每况愈下,小萧贵妃虽闹别扭不肯曲意婉转,却时常叫人调制羹汤送过来,又托人寻了上等的貂皮等物给他做些东西来用,足见其关怀之心。如今她肯认错,将萧家那一页翻过去,自是宽厚安抚。

小萧贵妃亦顺水推舟,说了许多后悔歉疚的话,句句贴心。

自此而后,再度宠冠后宫。

……

这些事陆陆续续落入东宫眼里,连同宫人打探到的许多秘辛,一并传到太子耳中。他也不闻不问,劝着皇后仍如从前般装聋作哑,放任两位萧贵妃独占风头,甚至还偶尔在朝政上帮永王一把,摆出兄友弟恭的姿态。

连着数月平安无事,直到九月底,才忽然将梁靖召到身边。

深秋时节天朗气清,东宫里几株银杏都转了颜色,一眼瞧过去,澄黄爽朗。

含风殿建在高台之上,周遭只种些低矮花木,四面斜坡下皆有东宫卫军戍守,闲人难以靠近。梁靖孤身上了高台,就见太子负手站在殿内,窗扇洞开,望着远处耸立掩映的殿宇,神情晦暗。

而他目之所及,恰是皇宫的方向。

梁靖已在外面听得风声,此刻瞧着那凝重神色,心中有了猜测,上前便拱手道:“殿下。”

“来了。”太子招呼一声,袍袖微抬,指着西面华阳宫的方向,“那边有动静了。”

那动静是指什么,梁靖自然明白,不由眸色微沉,低声道:“他们打算何时动手?”

“十月初吧,梁州有灾情,父皇有意让我出巡,又怕京城出事。小萧贵妃筹谋了半年,哪会错过这机会。”太子拂袖转身,带几分冷嘲,“近来父皇有意避着永王,她往递消息格外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