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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英明,一猜就中。”姜德善奉承道,“楚大人父子是怎么想的不好说,反正楚夫人应当是这么想的,婆婆儿媳掐了个昏天黑地,事情就这么闹开了。新媳妇死活不认,折腾得动了两次胎气,眼下回娘家休养去了。”“我记得楚昭仪说当日是这孩子的祖母带着他出去看花灯的?”“谁说不是呢,这事好笑的地方就在于孩子的祖母也未必清白,楚夫人娘家有个表侄女,不知怎么的做了她儿子的姨娘,眼下也怀了身孕,昭仪娘娘先头嫂子去了后,楚夫人原想把这表侄女扶正来着。据说楚夫人和前后两个媳妇的关系都不好……”“这都能打听出来,黄侍卫可真是个人才。”唐煜惊叹道,忍不住可怜起楚家父子,一头是老妻/老娘,另一头是上峰的孙女/身怀有孕的娇妻,夹在中间得有多难受啊,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留给他人做笑谈。姜德善嘿嘿笑道:“我听黄侍卫话里带出来的意思,怕是站在楚夫人一方的人多些,即使她跟媳妇关系不好,孙子可是她的亲孙子。”“那几个拐子没招认他们是受谁指使的吗?”“女的受刑不过,一头撞死了。剩下两个男的一问三不知,拐子那头的线索算是断了。”唐煜说:“虽说不清楚是谁下的手,但这么闹一场对那孩子倒好,楚家父子经此一事肯定得留些心眼,后宅里有人再想对他下手,就得掂量掂量了。”姜德善附和道:“谁说不是呢。甭管是不是继母下的手,但凡她想要名声,都不敢动这个继子了。而且以后出了事,别人也容易往她头上想。”“毕竟是继母,不是亲娘啊。”唐煜感叹道。…………“你既知道她是我继母,非是我亲娘,又何必愤愤不平?”国子监博士薛沣的宅邸里,身着粉紫鸾雀穿花缎面对襟长袄的薛家大姑娘薛琅,边弯着腰侍弄着一个美人蕉的清供盆景,边对婢女说。依旧是那副肤光胜雪,五官娇俏的模样——她尚不知晓自己被当今五皇子赠了个“汤圆姑娘”的浑号。她的婢女画楼道:“我这不是为姑娘着急吗?怎么说姑娘都唤她一声母亲,每日晨昏定省,从不懈怠,她倒得摆出个母亲的样子来啊。头几年勉强说得过去,自从生了大少爷,那位对姑娘就愈发不上心了。您瞧瞧张婆子送来的做春衫的衣服料子,我打听了,竟是那位和二姑娘挑剩下的才给您的。事情虽小,却恶心人。类似的事情,单正月里就是第三次。姑娘,您得让老爷为您做主啊。”薛琅小心翼翼地将一株灵芝草移入盆中:“没大没小的,你得唤她夫人。”“姑娘,我的话您听没听进去啊?”薛琅直起身子,拿起搁在高足香几上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浮土:“你还是先把我的话听进去吧,总是‘那位’、‘那位’的叫,小心哪日被人听了去,连我都保不住你。”“好好好,我下次就改口。”薛琅退后几步,仔细端详着盆景中一块昆山石的位置,末了直接上手,将其往左边挪动了几寸:“告诉了父亲又如何?让父亲为了衣服料子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跟夫人吵上一架,然后夫人去老宅搬救兵,祖母过来骂父亲一通再罚我去跪祠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画楼涨红了一张脸:“是我气昏了头,竟忘了老夫人了。”“我要认真生气的话,早就把自己给气死了。横竖大事上她难为不了我,小事就随她去吧。来,端着这盆景,我们去找父亲。”笑吟吟地步入父亲的书房,薛琅道:“父亲,你看女儿带了什么来?”薛沣是个三十来岁的儒雅文士,见女儿携着一盆美人蕉奇石盆景过来,立刻叫了声好:“疏朗不繁,清标雅致,俨若隐人君子,我的女儿果是不俗之人。”薛琅笑道:“父亲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想到抱松斋里的水仙花该换了,就捯饬了这么一盆,父亲喜欢就好。”薛沣怜爱地看着自家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为父正要派人去唤你呢,陛下今日下了一道旨意……”作者有话要说: 里对盆景的描述,陈年谜题赶在正月的尾巴里,怀胎八月的太子妃庄嫣挣扎了整整两日两夜,于黎明破晓之际平安诞下一位小郡主。皇宫内外一片惋惜之声,然而不论男女,这都是帝后的第一个孙辈,赏赐源源不断地流入太子妃的寝殿。小郡主洗三之日,东宫大摆宴席,唐煜亲自带着贺礼前去道贺,临走却被小郡主的爹拦住了。太子唐烽拉着唐煜去了体元殿书房:“为兄新得了一副卫夫人的,邀你来品鉴品鉴。”两位宫人小心翼翼地捧上一幅字帖,唐煜细细观摩,不时发出赞叹之声。“笔法古朴,婉约清丽,卫夫人的簪花小楷,天下一绝也。”“这里不用你们了,下去吧。”唐烽吩咐宫人说,然后转向唐煜,“我仿佛听谁说起过,母后最爱卫夫人的字,你说我把这幅字帖当做千秋节贺礼送给母后如何?”“母后必会高兴的。”唐煜有些奇怪唐烽为何要遣退宫人,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何皇后的生辰在暮春的四月,算算日子,是该准备贺礼了。唐烽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五弟,这么些年来,你有没有好奇过外祖家的事情?”唐煜尴尬地说:“好好的怎么提起这个。咱们外祖家不是遭了兵祸,人全没了吗?”唐烽所问实乃何皇后所出子女的心病。除了他们四个,其余皇子皇女不论生母位分是高是低,都有个明明白白的外家。唯有何皇后是当时尚为秦王的庆元帝在外征战时收入房中的民女,亲眷全无。这含糊不清的说法很容易就令人心生疑惑,早年间还有人议论说何皇后实乃出身贱籍。“你比我心细,有没有从母后宫里看到或是听到点什么?”唐烽追问道,“我就直说吧,你真觉得平民之家能养出母后那一身的气度来?”“没有,”唐煜摇头,“三哥,不论母后出身如何,如今都是尊贵的大周皇后,谁敢对她不敬?我们当子女的无需自寻烦恼。”唐烽沉吟片刻,说:“我有个主意,说出来你帮我参详下。按照大周礼制,应对皇后的母家有所封赏。我想向父皇求一道恩旨,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