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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去接妙芜的场景。他坐在马车的车辕上,背靠车栏,一抬眼,就望见少女穿着一身嫩如春柳的襦裙,身披一领白色兔毛披风从段家老宅走出来。看到她的模样,少年心中的欢喜臌胀得几乎要满溢出来。他一瞬不瞬地盯少女的脸庞,像是害怕自己一眨眼她就消失不见。少女走到马车边,抬起眼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宛如一盆冷水,浇在他炙热的心头。她不记得了?他心里这样想道,她把他忘了。他从怀里摸出贴身藏着的荷包,把那一小袋核桃酥糖递出去。手往外伸出的时候几乎在颤抖。“什么东西?”少女嫌弃道,接过来打开看了眼,嗤笑一声,反手将那荷包丢到地上,一脚踏上去,用力碾了碾。少女仰起头,冷漠地直视着他,口中吐出无情的话语:“谢琢玉,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吗?你随便拿袋糖哄我,我就会原谅你?!”“你怎么这么可笑啊。”他的心沉到谷底。心底有个声音绝望地对他说:她不是她。可是明明就是同一个人,明明还是同一张面庞,同一俱身体,她怎么会不是她呢?他从马车上跳下来,等少女进了车厢,才弯腰把那只被踩脏的荷包捡起来。荷包里的核桃酥糖已经被踩碎了。他的心也好似一并被踩碎,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以为重来一次,是上天怜他,是老天爷要给他一次逆天改命的机会。可是,他找不到她了。……“小堂兄,小堂兄?”有人轻晃他的手臂。谢荀睁开眼睛,眼前朦朦胧胧掠过少女的身影,下一刻似乎就要走远。不要走。他心弦一颤,想也没想就伸出手去,死死地抓住少女的手腕。少年的手指钳上来,用足了全力,那力气何等之大,妙芜觉得自己的腕骨简直就要被他捏裂了。她一下疼得没控制住,眼泪冒出来,缩着手往后躲。“小堂兄,你放手放手,快放手!你抓得我好疼。”谢荀听到少女带哭腔的声音,神智清醒了几分,这才发现刚刚其实只是做梦而已。雀枝被屋里响声惊动,捧着托盘慌慌张张跑进来,就见谢荀拉着妙芜手腕不放,妙芜连声喊疼。雀枝惊呼一声:“少主,你抓疼九姑娘了。”谢荀松开手,从床上爬起来,转过头,极为阴沉地朝她说了一句:“你出去。”雀枝放下托盘,有些犹豫。谢荀斜眼瞥过来,冷声道:“出去。”雀枝吓了一跳,赶紧退到门外,到底担心妙芜,以为他们两人吵架了,因此悄悄站在门边屏息偷听屋内动静。妙芜揉着手腕,往上头呵气,方才被谢荀握住的那一圈地方已经全红了。谢荀盘腿而坐,眼睫低垂,一脸生闷气的样子。妙芜揉着手腕走到床边,挨着床沿坐下,小心地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噩梦?何止是噩梦,简直就是……梦中那锥心刺骨的疼痛令他感同身受,好像他真地曾经失去过一个很重要的人。疯了吧,怎么会做那样的梦?他抬起手,修长白皙的手指覆在额前,好看的眉紧紧皱起来。妙芜以为他头痛,赶紧伸手去帮他揉额角,哄孩子一样放低声音对他说:“头痛啊?那你快躺下。”谢荀把她的右手抓下来,低头看着她腕间那一圈红痕,拇指在那红痕上摩挲了两下。妙芜被他摸得有点痒,不由将手一缩:“小堂兄,没事儿的,一会就消下去了。”她说着退到桌边,捧过托盘放到床边的小杌子上。托盘里放着一碗山药粥,还有一盘清蒸rou丸,正腾腾地冒热气。妙芜提起汤匙在粥里搅了搅,抬眸看他:“你是要我喂,还是自己吃?”谢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好像是说,“喂?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吗?”他端起山药粥,默默吃起来。年轻就是好,哪怕受伤也恢复得快,谢荀把一大碗山药粥和那一盘rou丸都一扫而光,雀枝上来收拾了东西下去。妙芜暗自观察,见他精神不错,脚一抬,正准备跟在雀枝后面退出去,好让谢荀再好好睡上一觉。这时,谢荀忽然问:“你要去哪里?”妙芜愣了下:“回翠栊轩一趟。”谢荀又问:“回翠栊轩做什么?”妙芜:“回去看会书,顺便小憩一会。”“看什么书?”“嗯,”其实说看书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就是随便看看。”谢荀抿了抿唇,侧过脸,避开她的视线,声音略微低了些:“我书架上也有很多书。”妙芜:“……”好吧,可算知道您老人家是什么意思了,绕这么大一个弯子。作者有话要说: 问:你们知道最浪~~的妖有什么?答:我先来。龙妖、蛇妖、狐妖。——所以狐妖它真地是“rou食”动物。·问:阿芜不主动的话,小堂兄什么时候会主动?答:有些姑娘开窍之后是天然撩。小堂兄被撩到受不了就会爆发了。——所以傲娇不仅怕直球,还怕天然撩。——————————————————————————————————————————————————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微雨过汀洲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么有名字70瓶;微雨过汀洲10瓶;小可爱的大猪猪5瓶;今天也在网上冲浪鸭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有花当折谢荀房中书架上也有很多书,可惜大多是道经剑谱什么的,妙芜翻开来看了两页,觉得实在是催眠。好不容易翻到一本能看的符术书,她便捧着那书走到窗下,将窗子稍微支起来一点,窝进圈椅里看起来。青纱帐垂落,帐中人趴在床上,双手环着抱枕,脸朝向床外,双目闭阖,似乎已经睡过去。然而过了会,他忽然又睁开眼睛,迫切地朝窗下看了几眼,确认少女还在,才放下心来,安心闭上眼睛。仲春时节,天气晴朗,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晒得人暖洋洋。妙芜看着看着,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这几日她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谢荀这里,心中担忧,连续三两个晚上都没睡好,到底是有些劳累太过,这会窝在圈椅上坐了会,竟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