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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李归尘点头道:“正是。”此病来势之猛烈他是亲眼见过的,自接触瘟疫至病发身亡也就七日左右,且当时导致数万民夫停工,也可见此病的厉害。然而此棋局唯一的突破点,只能是这座塞满了尸体的地佛宫。他与皇长孙讲明了心中所想,终于沉声道:“为今之计,便是借着瘟疫之故,先引火将地佛宫一并其中的佛像之余全部焚烧殆尽。便算是毁了物证。”“堂堂帝陵岂可放火烧蚀?”李归尘摇头道:“公子切莫因小失大。整个守陵卫皆可证实马正于玄宫内巡逻时沾染了瘟疫,只因对方也怕此事闹大,便将马正杀害了。焚地佛宫并非是焚帝陵,瘟疫爆发并非小事,且朝中无人知晓这地佛宫中的奥秘,若是取得了群臣的支持,这焚尸之事无非是小事一桩,可那日后弹劾令尊的奏书便失了精魂,必然不能扭转局势。”皇长孙点了头,言说将和父王详细商讨此事,居然站起了身对李归尘行了弟子礼。“有劳先生相助,日后成事之时,余当以奉帝师之礼以养先生。”李归尘受宠若惊,再拜了回去,这才托辞蒲风有伤在身,欲尽早还家。皇长孙受了这么一场惊吓尚还有些惊魂未定,也顾不上再三挽留他二人,只好命星砚叫来马车送他们回家。而此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了,如豆的残星无言缀在了夜幕边。车夫受了嘱咐,将马车赶得很稳。李归尘将蒲风揽在怀里,一直暖着她冰凉的手。夜色清明,远方的路却依旧不甚明晰。可她想着,在他身边再多的苦也是甜的。随卿,随卿。更何况,家就在眼前了。一路上,蒲风想着陵园中所见,眼前忽然浮现出了地佛宫内静谧慈悲的佛像来,她抬头低语道:“为什么人们会拜佛像?朝代会更迭,人会死,没有什么能改变这些……”李归尘看着她晶亮的眼睛,缓缓道:“佛陀不能将这浊世变得一尘不染,但泥淖里也能开出洁净的莲花来。”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是个超甜的番外啊~下案预告·血书案我憋着这案子好久了~敬请期待~剧情预告下一章作话再放ps.很多学说表明,明亡和鼠疫也有很大的关系。此案中描述的病就是所谓的“黑死病”,即腺鼠疫。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上层斗争日甚,又有何人管百姓死活?第38章那一夜[VIP]李归尘将蒲风抱下了马车,径直进了自己的屋子里,将她放到了床上。蒲风看着他一床一床往自己身上摞着被子,不由得笑道:“都给我盖了,你盖什么?”此言出了口,蒲风忽然意识到这话说得有些轻挑,难道她今天晚上要和李归尘同床共寝吗?李归尘点了灯,俯身在蒲风面前,轻轻一点头,说道:“你睡在里面,我睡在外边,夜里我怕你发烧,你自己睡我不放心。”蒲风心里就像是踹了一只小兔子,只得往被子里缩了缩头,眨巴眨巴眼睛应了。李归尘收拾着东西又细细嘱咐了她一通,这才掀开帘子出了门去。蒲风看着静静的烛火,虽然身上的痛楚就像是有利刃在翻搅着自己的五脏,但她心中并没有恐惧。李归尘唠唠叨叨的样子让她有些想发笑。他这个人,平时在外面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日日里却不停地催促她吃饭,嘱咐她睡觉,不厌其烦。就连蒲风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点。过了也不知道多久,身下发凉的床板忽然泛起了暖意,他烧了坑。蒲风呆呆地望着门帘,李归尘果然端着碗进了屋来。那海碗里冒着朦胧的热气,香甜的味道顿时飘满了整个屋子。蒲风想着大概是粥,有点想翻身坐起来看看。李归尘将碗撂在了桌边,两手扶着她的胳膊将她架了起来。因着伤在腰上,她也不敢倚着什么东西,单是这么一动,已经要疼得龇牙咧嘴了。她勉强着撑直腰杆坐起了身来,扶着李归尘的手疼得泪珠子直打转。李归尘便干脆将桌子拉到了床边,一手托着蒲风,一手持着瓷匙。蒲风往碗里看了一眼,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碗里圆圆的白胖胖的,漂了七八个,不是圆子还能是什么,就连汤里也放了足足的红糖,正冒着热汽。“我当时就是随口说说的,这么晚了你从哪弄来的这东西啊。”蒲风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在做梦一样。“糯米粉,红糖,这东西包起来又不麻烦,高兴成这个样子。”李归尘垂眸笑道。蒲风也憨憨地笑了笑,心底却是有些淡淡的怅惘,“我上次吃这个的时候,还是我娘的手艺。说真的,我娘做的并不好吃,馅儿都煮漏了,吃着有点像年糕汤。”她说着说着就笑了,笑出了一滴眼泪。李归尘端着碗,拿汤匙轻轻凉着,似乎叹了口气。蒲风看着那碗里的圆子,忽然抬起头盯着李归尘的眼睛说:“原来是我骗了你,我家不是农户,我甚是没有户籍……有的话,或许也是奴籍……”水汽湿润了他的眉眼,李归尘轻轻拍了拍蒲风的手背:“都过去了。”蒲风咽了口唾沫,将那压在了心头很久的话都一股脑吐了出来:“我是在妓院长大的……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爹是谁……或许就是个嫖客,总之我娘将我生下来,养大了……”她忽然低着头顿了顿,眼泪落进了盛着圆子的碗里,“所以我一直扮作男子,你虽没问过我,但我终究应该让你知道……你不要嫌弃我。”李归尘揉了揉蒲风的脸蛋:“好好的怎么又哭了。”他将碗又撂了下去,让蒲风趴在了自己怀里。蒲风只觉得灵台一片空白,李归尘就像是……她没有过父亲,也没有过哥哥,不知道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的胸膛是那么坚实,自己的下巴正好可以倚在他的肩膀上,而且他身上有烟火的味道,还有药的味道,却似乎比那些熏的香更好闻。良久,她扶着他的胳膊又坐起了身来。圆子已经晾得正好了。她咬上了一个圆子,外皮软糯又筋道儿,一口下去,里面掺了干桂花的糖汁瞬间溢了出来微微烫了她的舌头。“好吃吗?”“好甜啊,你尝一口。”“我不爱吃甜的,你都吃了罢。”“胡说,骗我。”明明是家里没什么糖,他不舍得吃!蒲风硬喂了李归尘两个圆子,自己吞掉了大半。那一碗红糖圆子的暖意,一直维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