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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霓锦给沈氏的又何尝不是迟来的孝顺呢。母女俩相视一笑,将之前的不快抛诸脑后。“这银票我先收下,但娘您放心,我不会再像从前那般虚荣攀比,会把每一两都用在刀刃上。”苏霓锦说。沈氏听了她的话,不禁失笑:“傻孩子,虽说娘的嫁妆所剩不多,但供你与你哥哥的日常花销,还是绰绰有余的,你喜欢什么便去买什么,若是钱不够,娘再给你。”苏霓锦感动之余,抓住沈氏话中的一个点,问道:“娘的嫁妆所剩不多是什么意思?商铺的生意不好吗?”沈氏是商户女,她嫁给苏轸时据说带了不少嫁妆,古代女子的嫁妆除了现银之外,更多的是商铺和田庄,商铺只要经营得当,银子可以源源不断,田庄也是如此,以沈氏的身份,她的嫁妆肯定也是商铺居多,府中开销自有苏轸的俸禄,苏霓锦从前就算奢侈,也有限度,应该不会让沈氏陷入入不敷出的境地才对。第六十章苏霓锦在花园寻了一大圈,都没有发现祁昶的踪迹,偌大的内殿院落里,安静的只有风声,仿佛在这个世界中,就只有她孤身一人存在般,饶是苏霓锦胆大如牛此刻也忍不住心中发毛,倒不是怕什么虚无的鬼鬼怪怪,而是怕那种名为‘未知’的恐惧。她心中满是疑惑,不知道祁昶为什么会半夜失踪,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如果祁昶不在内殿,他又会去哪里?脑中盘旋着好些问题,苏霓锦决定再重新找一圈,祁昶定然是有什么事情,所以内殿夜里从不留人伺候,他定还在这里!苏霓锦先前在花园转了一圈,没有往东面的池塘去,花园里既然没有,那池塘附近就是苏霓锦找到祁昶的最后机会。裹紧披着的外衣,苏霓锦转过假山石,走入前往池塘的小径,还未近前,就已经在池塘边的一块巨石上看见了那熟悉的人影,他一动不动的坐在石块上,月色让他身上晕满光华,孤独的坐在那里,身上穿的便是他入睡前的那身道袍,黑发披肩,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传说中在月下修炼的狐狸仙,超凡出尘中带着丝丝诡异。苏霓锦并未刻意隐藏呼吸和放缓脚步,来到祁昶身边站定,祁昶素日耳聪目明,苏霓锦有时候就算放轻脚步想吓他一吓,但只要靠近他三步之内,必然被他发现,从未成功过。可是现在,苏霓锦已经来到祁昶身边了,他却仍旧毫无所觉,目光空洞的盯着月光潋潋的池面,苏霓锦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会儿,也没搞清楚他究竟在看什么。“祁昶?”苏霓锦小声唤了他一声,希望引起注意。谁料祁昶并未回头看她,而是慢悠悠的抬起一只手,将食指抵在他自己的唇上,做出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又指了指池面。他一动,苏霓锦才看见他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支长长的竹竿,竹竿那头停在水池上方,看样子,好像是在钓鱼。大晚上的钓什么鱼?才这么想着,苏霓锦又发现了不对。祁昶的鱼竿那头根本就没有鱼线好哇!他这钓的哪门子鱼?姜太公钓鱼没有钩至少还有鱼线吧,太子殿下钓鱼连鱼线都不用?您这是打算用意念钓鱼吗?至此,苏霓锦终于相信,祁昶的状态不正常,他……不会是……梦游了吧?祁昶会梦游?所以他才不跟自己睡一个房间,所以他才会大半夜的失踪,所以东宫内殿夜里没有人伺候,种种的谜团此时都有了答案,而这个答案是苏霓锦在脑中盘旋众多答案中唯一没有的一个!从未接触过梦游的人,苏霓锦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但也知道,不能强行把人唤醒,可要是不唤醒祁昶的话,难道他就在这里坐一夜?苏霓锦看他衣裳穿的单薄,想把自己的外衣给他披上,可又怕接触了他的身体把他弄醒,再说了,就算给他披件衣服,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他在这里钓一夜的鱼,吹一夜的风啊。目光盯着祁昶手中的竹竿看了一会儿,又看见了放在他身体另一侧的手帕上,那手帕工工整整的摊平在他身边,苏霓锦盯着那帕子看了好久,心想祁昶铺一块帕子在身边干什么……忽然福至心灵,鱼篓!人的梦是潜意识发生的事情,祁昶的潜意识在钓鱼,所以旁边自然要放个鱼篓子才符合逻辑。苏霓锦脑子里有了个思路,从旁边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拿在手里,然后上前轻轻晃动了两下祁昶手中的竹竿,果然祁昶感觉到竹竿晃动,便像模像样的收杆,空洞的目光依旧盯着池面,手却在竹竿尽头处凌空摸来摸去,像是要抓住什么。苏霓锦见状,算准了时机,果断把手里的那块石头举到会被祁昶抓到的范围,然后等着祁昶一下一下的试着抓,终于祁昶抓到了苏霓锦手上的那块石头,在石头上摩挲一阵,苏霓锦心悬在嗓子眼儿,以为他察觉出不对了,谁料祁昶只是把石头尖尖上的一根杂草取下,那动作,像极了取钩的过程。大哥,你梦里钓鱼还这么注意细节,你就没放钩,取的哪门子钩!服了服了。祁昶把‘鱼嘴’里的钩子取掉后,果然把‘鱼’放进了身旁摊开的‘鱼篓子’里,面无表情的将‘鱼篓’裹好,抱在手心,从巨石上下来。苏霓锦让到一旁,生怕碰到他,祁昶手里捧着他的钓鱼成果,轻车熟路的离开池塘,往花园走去,苏霓锦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在花园里转悠,一会儿停下看看枝头繁盛的花,一会儿蹲下摸摸路边的草,一会儿又到凉亭里面坐坐,手里始终捧着他的‘鱼篓子’。他的这些动作,就像是刻意的形式主义,并不是真的看花摸草坐凉亭,他就像在过家家,把这些事都坐了,他就径直从花园走上廊桥,回到他的书房。祁昶一进书房,就很快把门关上,苏霓锦没能跟着进去,便趴在门外的缝隙向里看,就看见祁昶抱着他的‘鱼篓子’经过书案到内间,屏风后头的床榻前人影晃动,借着微弱的月光,苏霓锦看见祁昶躺下睡了,好半晌都没动静,应该是睡下了。苏霓锦在门外站了许久,仍旧未能从祁昶患有梦游症这件事中缓过神来,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有了之后,就一直像这样生活吗?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