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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摘下手表,大拇指在表面上一遍一遍地擦着,忍不住笑了笑。一个男人肯把自己的时间给一个女人,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原本愚蠢的猎物现在学会了以自己为饵,将猎人带进了原本属于猎物的坑里了。江蔓忽然觉得眼睛发酸,不知道为什么。她回头,路正南正好出来,一头湿发,额头被湿发遮掩了大半,他微低着头,连眼睛都看不真切。她却知道,那双眼睛之下,是温柔,属于她的。她将手表放进包里,冲他招手,“过来。”路正南还没坐到床上,她突然坏坏地打了下他屁股,看着他睁大眼睛,她笑起来,说:“你坐地板上,我坐床上给你擦头发。”路正南神情怪异,坐在她脚边。她隔着毛巾擦着他头发,动作很轻,轻得容易让人犯懒。他看着屋内一角落,开口叫她阿蔓,叫了一声后又没了下文,她便等着。他说:“我已经让周津安排好了。”安排好了之后,她要做什么,她的选择是什么,他完全没把握。他教出来的女人,学会了留后路,也学会了将爪子收放自如,对她的变化,他应该高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心下一片空。夜里,他没让她睡觉,带着她出去看萤火虫。原本以为是人造的,结果牧场的员工说是天然的,只剩这么一小块地方了,所以这儿特别注意环境,尽可能地保持纯自然,好保留萤火虫的家。他紧紧握着江蔓的手,看着眼前飘飘忽忽的萤火虫。周围游客都在这边静静地望着。他侧过脸去看江蔓,江蔓看着萤火虫,然后慢慢靠向他,她眼里溢满的似乎不是萤火虫,而是星星,明亮又动人。回燕市的那一天,路正南缠着江蔓不肯放她下车。他抱着她,问:“你舍不舍得?”江蔓随口回了一句:“舍不得。”只是随口回了一句,得到的却是他强势又压抑的吻。她推打着他肩膀,“你发什么疯!梁仲杰要回来了!”路正南立即松开了手,让她下车。他坐在车内看着江蔓的背影,低声喃喃:“你舍得的。”他抹了抹脸,驱散疲惫,回到公司。他一回来,港生便将他交待查的资料交给他。“五年前中梁的丑闻被中断澄清的原因是因为姓韩的一位记者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没人相信一个精神病记者说的话。”路正南打开资料,翻出里面的照片,记者的照片他似乎在哪见过。他点开平板相册,翻到江蔓高中的毕业照,放大照片。他将平板递给港生,指了指上面的人,“把这个人查出来。”顿了顿,他抬眼,似有犹豫,“别让江蔓知道。”港生看着路正南。消失的这两天,路正南对江蔓的情愫似乎又变了一些。他不知道该不该劝,江小姐最近的行为全都透着不对劲,路正南也很清楚,纵容她做一些小动作,买新手机、买车票、跑银行……这种种行为都很不正常,目的是什么,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什么。梁仲杰是晚上回来的,回来时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江蔓刚晾完衣服,站在客厅看着他们。梁仲杰看着她,满眼冷意,他走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眼里的冷意瞬间转变成柔情,他拉着她,按着她肩膀让她坐在椅子上,然后接过女人递过来的东西,站在江蔓身后,目光冷冽,唇角却凝着笑意。他一张一张地将照片放在江蔓面前——像是对她的凌迟。她挺着背,看着他将照片一张一张地摆放整齐。照片中有一张是路正南穿着白大褂的样子。江蔓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掐住,鼻翼翕动,她紧紧盯着那张照片。这一瞬间,她什么都明白了,明白了路正南为什么会像一个变态一样那么了解她的所有————她闭上眼睛,几秒后,她睁开眼睛,强迫自己冷静。梁仲杰轻抚着江蔓的后脑勺,走到她身侧,半蹲下来,看着她神态自若,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像是怕她看不明白,故意拿手指点了点照片,解释:“这个呢,就是马医生。”她转过脸,看向自己的老公,目光静静,毫无波动。忽然间,梁仲杰觉得自己的妻子很陌生。是他不了解她,还是她真的变了?忽然间,梁仲杰才发觉到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了解她了,只是仗着过去她对自己的依赖——她现在都不用他的钱了,甚至都不会主动开口向他要求什么了。——“老公,今晚早点回家哦,我煮了你喜欢的红烧鱼。”“老公,我们结婚这么久了,为什么你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忙?我很想你多陪陪我的。”“老公……”“老公……”……54、chapter54...为了追求生活平稳、追求爱情的安全感……亦或是其它而选择了结婚,决定与这个男人的结婚的时候,她是爱这个男人的,结婚前是爱,结婚时是爱,结婚后亦是爱,只是程度不同。江蔓看着眼前的男人,仿佛是通过他去看自己的种种。她不后悔选择这个男人,也没后悔爱这个男人。是她选的,没必要后悔,也没必要去怪谁。“蔓蔓,我给你机会,你解释。”梁仲杰握着她的手,跪在她脚边,“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信。”他低着头,看着江蔓的手心。她的手才碰过冷水,手心是凉的,是红的,纹路清清楚楚。以前,他们跟着家里长辈去庙里,庙门口的老人给她看手相,说了一些不好的话,他立即拉着她走了,她还笑,笑说有他在,她哪里会不好……他眼睛微微湿润。爱情有多玄呢?玄到可以让一个男人跪在她身前,低声下气要她解释,低声下气得毫无力量可言,即便他早已知道這段關係中的信任已经腐爛成堆了。“不,你不会信。”她仍然挺直着她的背,不肯低头。“你骗了我,就不要骗自己了,难看。”她看了眼站得远远的女人。女人穿着白色套装,干练利落的短发,巴掌小脸板得很正。她面无表情看着,好似眼前什么都没发生,连闹剧都不算。“滚。”梁仲杰趴在她膝上,对女人吼。女人看了眼江蔓,转身离开。外面黑夜很重。梁仲杰抬起头,看着江蔓,“你说,我会信。”江蔓垂下目光,仿佛是看他,又仿佛没看他。“不需要我解释了,你自己不是查到了吗?你让我做全身检查,不是已经说明了吗?”夫妻间的忠诚始于真诚,没了真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