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趣书屋 - 言情小说 - 四言鬼抄书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后方军饷补给不足,更是饥饿难熬,中暑者甚多。

周常山凭一人之力,去往邻城,借来水粮与药品,渡过难关。

太始四年,一月,地冻天寒。

周常山旧疾复发,频繁呕血。

又因每夜劳心劳力划兵布阵,积劳成疾。

征和元年初,边关大捷。普天同庆。

主将周常山战死沙场。

副将双手捧回那贴身穿着的盔甲,还有一个锦袋。

锦袋早已褪了色,边角毛糙,而里面的物件,却被主人保存极好。

圣上批立衣冠冢,厚葬。

一月之后,消息传到了青黛那里,她问了侍女百遍,是否消息有误,侍女均答没有。

她不哭不闹,神情呆滞,失了灵魂。

那年她在宫中翘首期盼他胜利归来。她的父皇某天召她去未央宫。

到了那里,她的母亲长平夫人正跪在地上抽泣。

“娘亲……”她错愕。

“皇上,求求你,臣妾求你,不要是青黛……”她的母妃跪着扯着她父皇的衣袖央求。

她吓得跪下,“父皇。”

“青黛,朕要你去和亲,你可愿意?”圣山威严赫赫。

“儿臣与周将军已有婚约。”

皇上来到她面前,“你们的婚姻,朕一声令下,就不在了。”

青黛沉默。

“朕再问你一遍,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儿臣不愿。”没有丝毫犹豫。

“那如果拿你母妃的命换,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青黛看向她哭的泣不成声的母亲,长舒一口气,“自是……愿意。”

“好。”皇上走回案前,“万福,拿笔墨来。”

那皇纸上写下的,就是她今后的命运。

她的父皇,为了天下,用她母亲作要,断了她与周常山的缘。

宫中适婚的公主不占少数,唯有她,她的父皇能舍得,能决绝地,送于他人。

周常山死后,她每日活得好好的。她要等,等到她父皇会心软的年纪。

后元二年,二月,青黛公主,薨逝。

传闻,圣上收到其临终之信,读后痛声大哭。

后元二年末,皇上驾崩。

***

“这就是你们的第一世。”井秧清冷道。

施常山冷笑问:“照你所说,我是历史上存在的,然而,并没有我。”

井秧目光落向门口,“这你就要问青黛了。”

由得井秧提醒,大家又紧张起来。

青黛仍在这里?

施常山也扭过头,看向门口,只有漆黑一片的长通道。

“青黛,你想与他讲什么,就讲吧。”井秧说。青黛气息太重,井秧早有察觉。

青黛从门口一步一步走近,来到施常山身侧,凝视他的脸,那样的深情。

青黛身上融有肖南的一滴血,肖南也早看到了她。刚才她在门口无恶意,安静听井秧讲着,他才没轻举妄动。

肖诚和井穗凝眉,第一次,明明是能见到青黛的,现在只能感受气息,而且气息压得极低,几乎不可寻。这说明,青黛有了防范意识,并且又变强了。

青黛幽幽讲:“他听不见,我想说的。”

井秧望进她眼底,“你说一句,我转述一句,可好?”

青黛又看向施常山,她嘴角温婉一笑,“好。”

井秧对着青黛言语。

这在施常山与白桦以及众警卫眼里,是不可置信的,他们谁也没见到。

“施先生,青黛现在就在你身边。”井秧清冷说,用手指明了方向。

施常山侧过脸。

青黛眼眶内只有眼白,却像几千年前一般,心心念念的都是他。

而施常山用轻不可闻的声音,有些失望,淡淡讲:“我看不见啊……”

***

后元二年,一月末,青黛病重,无药可医。

她让侍女拿刀与纸来。

在侍女的搀扶下,她走到床头案,用刀刃割开十指,写了一封血书。

派人快马加鞭,送往都城。

圣上那时已双鬓花白,他双手颤巍接过信,读着读着眼角湿润,心中愧意满满。

血书送到时,青黛已薨逝。

信中所写,皆为青黛一生所愿所求。

青黛一求,是将她的遗骸接回都城,葬于周常山之墓旁。

望陛下念她在他膝下快乐成长十七年父女之情,成全。

青黛二求,是将她与周常山的姓名从史册上划去。生前,他们备受身份官位束缚,死后,只想落得自在。

望陛下念在她远嫁匈奴,给这天下出了一份力的薄面之情,成全。

青黛三求,父皇母妃长命百岁,喜乐安康。未能在膝下服侍,恕她不孝。

圣上读完,掩面而泣,随即唤来贴身服侍的万福公公,下了一道密旨。

同月,周氏常山之墓遭窃,失了墓碑,圣上未下旨再立。

青黛公主遗骸运回都城,未见豪华圣葬,不知所踪。

隔日,周氏无名墓旁多了一座孤坟,同样无名无姓。

而后,宫内失火,唯记载如此几年的史册,化为灰烬。事后重写,再无常山青黛。

后元二年末,圣上驾崩。

***

井秧长呼一口气,“原来是这样,才没有了你。”

施常山手上摩挲玉簪,这碧玉簪子,还是回到了他手里。

施常山目光落向防弹玻璃构成的窗外,初晓乍现,故事还真长,一晚上就这样过去了。

第一道光照入室内,惹得大家都放眼外面。

“她还在吗?”施常山问。

井秧摇头,晨曦出现那一刻,青黛就消失了。

日光下,这地绵延佛光,青黛不能久呆。

第33章第十章

出了城堡,井秧一袭人才敢露出倦意,施常山最后竟就这样放他们走了,并将檀珠赠给他们。

井秧问施常山是否想听完剩下几世的故事,他则说,今日累了,改日若想听,希望井秧随传随到。

井秧答应。

这一遭,井穗差点丢了性命,齐桓元气大伤,肖诚无什么大事。肖南和白桦倒只是过去白白听了个故事。

回到老洋房,井秧急匆匆上楼,她进了自己的房间,收拾起井穗的东西。

井穗跟在她身后,面色还有些苍白,失了之前那般吊儿郎当的样子,她央求沙哑道,“姐……我不要走……”

井秧不理睬,只管收拾。

理好之后,她就把东西往井穗身旁的肖诚怀里一塞,不容拒绝道:“立刻带她走。”

随后井秧又扭头看向井穗,态度终是软了下来,她摸摸她的脸,“离开湶市,听话。”

“姐……jiejie……jiejie……”井穗抱着井秧哭了起来。

父母早逝,井秧又早早继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