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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往后的孙辈们就可以想法子走走科举这条路,科举不成,再想法子入军营,左右是不能留在家里等着吃祖宗饭的。老爷打算请两名先生养在府里。现只有老大膝下的坤都到了岁数,未免显得空荡,臣妇就打算把刚安和乌勒都接到身边来。”闻弦音而知雅意,苏景立即允诺,“姨母放心,先生的事情我来安排,佛尔衮那,我也会去信一封。”玛尔屯氏放了心。她担心的,一是请不到好先生,再一个,便是巴林氏不肯答应把孙子孙女给她养。这种事原本就不合规矩,人家祖母好好的,爹好好的,京里族人长辈多得很,要把孩子送到外家,外头少不得闲言碎语。佛尔衮官职不低,完颜氏又是著姓大族,她实在有点怕事情不成。不过若苏景开口,玛尔屯氏确信,佛尔衮绝不会拒绝的。玛尔屯氏也没隐瞒自己的私心,“给贝勒爷添了麻烦,只是女婿还年轻,守孝完了肯定是要续娶的。”苏景眼神一闪,问道:“完颜家已经在给龚额看继室了?”丧女之痛未过,玛尔屯氏不会无缘无故就突然cao心要把外孙接走,想来是完颜家让她不安心了。只是这才两个多月,龚额好歹还因此事领了个缺,更有自己立在这儿,他们,就如此迫不及待?提到这事儿,玛尔屯氏脸色有点古怪,像是生气,又透出点无奈,“他们挑中了个人,那姑娘,出自伊尔根觉罗氏。”“是二表嫂娘家的?”“不。”玛尔屯氏摇头,给苏景解释,“老二媳妇娘家是佛阿拉伊尔根觉罗,巴林氏看重的,是叶赫伊尔根觉罗,乃十四爷府上那位侧福晋的娘家堂妹,不过是庶出。”十四爷府上……听说那两名赐过去的女奴已经死了一个,淑谨县主被赶到京城的生父当众掌掴,还要把人带回草原,安王太福晋至今仍病重在床,这样才把人留了下来。八福晋去探病被太福晋砸出门,十四爷则一个月没有出门。苏景露出了点玩味的笑,看样子他猜的没错,熬了两个月,拿不准自己露了多少痕迹,十四叔这只鸟便被自己放出去的乱箭惊住了。魏珠在宫里查到甚么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别人以为魏珠查到甚么,自己又知道甚么。想必八贤王终于开始注意这个忠心耿耿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弟弟了罢。玛尔屯氏走后,得知四爷从户部办差回府,苏景过去了一趟。见到长子,四爷紧绷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先问了两句玛尔屯氏的事情。“你姨母可好?万岁既给他们一家抬旗,你把人留下来一起用午膳也不要紧。”苏景语气很放松的回道:“阿玛,我府上又无女眷,如何留姨母呢。”说着有些怅惘,“与扬州那时,已不同了。”四爷口里不介意儿子与玛尔屯氏一家亲近,心里其实很满意苏景明白身份区别。听儿子抱怨没女眷,就道:“万岁几次说要赏人,谁叫你都给推了。”话赶话到这儿,想起苏景无心后院未尝不是因八福晋所惹祸端的缘故,脸色一沉,“事情已过两月,阿玛知道你心里不舒坦,但你八婶也被太后下懿旨申斥过,如今还禁在府中,此事,往后就不必再提了。”若问四爷如何评价八福晋,那自然是毒妇一名。可惜八福晋一日是弟媳,他一日未坐上那位置,八福晋如何,他就能不过多置喙。八福晋把儿子的表姐弄死了,他何尝不怒,在他看来,八福晋,或者说八爷,剑指的不是阿克敦一家,甚至不是儿子,而是他,是雍亲王府。八福晋如此做,无非就是告诉外面的人,我弄死了雍亲王府那一边的人,雍亲王还拿我没法子。这种做法,没甚么实际作用,打算跟在雍亲王府后面的人,不会因为区区小事就另投主人,与他这个雍亲王不睦的,也无非就是在背后笑几句。只是,朝堂争锋却掺杂妇孺手段,让人觉得恶心。老八,自太子废而复立后,行事越发鬼祟!眼见四爷神色变幻不定,苏景约略能猜到些,他现在有点明白为何历史上还记载八福晋被雍正帝挫骨扬灰了。一个恩怨分明到极致,一个张扬跋扈宁死不悔,这样两个人,处于敌对位置,一方获胜,另一方都不会有甚么好下场。想到后世曾有许多人惋惜八福晋的命运,道她是性情中人,苏景觉得好笑。他从来不认为性情中人是个好词。何为性情中人,无非随其本性率性而为罢了。这世上,无人喜欢收到约束,但世间若无法度,行事若无规矩,为人若无顾忌,世间会成甚么样呢?有人喜欢的只是喝酒吃rou,有人喜欢的却是杀人见血。若个个都是性情中人,肆意妄为,人间早已化成修罗地狱。所以,人有了智慧,有了文明,就制定出法律,规范出道德,强迫限制人们的行为。处在封建时代,郭络罗氏这样的人,身在上层阶级,她的率性而为,给人带来的都是灾难,包括她自己。其实,郭络罗氏所谓的真性情只是欺弱罢了。恨八爷的妾室,为何不直接在万岁暗示良妃赐人去乾清宫拒绝呢,只能去找良妃抱怨,只敢私下折磨妾室。恨自己,为何不敢到贝勒府趾高气昂告诫自己不许与八爷争锋,偏偏要拐弯抹角去为难格佛赫;恨孕妇,为何不敢光明正大的对后宫或者其余王府大臣家有孕的妾室下手,而是借口冲撞把出身包衣的格佛赫打死。反抗不了最强的,故而要欺负比自己弱的么?苏景心头冷笑,他现在觉得自己与这一世的生父还是有相像之处,至少,他们父子,都善于隐忍,也,长于记仇!不想再提八福晋,儿子的婚事却是要谈的,四爷把自己看好的人说出来,“万岁的意思,明年再给你指婚,但你身边该正经有两个人了。万岁疼爱你,一直想挑两个你喜欢的,你可有看好的人?”苏景对此事无所谓,赐人,其实与前世他那些露水情缘没甚么不同。上记名留下被赐给人做妾的,他不要,也会赐给别人做妾,这是她们出身家世决定,轮不到他去干涉。觉得顺眼舒服,他多去几次,不喜欢,少不了那些女人一碗饭。所有的女人,都在过着一样的生活。“汗玛法隆恩,儿子没甚好挑剔的。”听到苏景这话,四爷斟酌一番,试探道:“你觉得你嫡额娘家里的姑娘如何?”苏景与四爷心里一动,垂眸而笑,道:“阿玛说的是乌喇那拉家哪位小姐?”嫡妻与长子之间关系如何,四爷心知肚明,也不过是随口问一问罢了,不妨苏景很认真的回问,四爷顿觉有些希望,“是你三舅舅木托的儿子。”“三舅舅。”苏景摸着下巴,脸上带出点笑,“儿子记得三舅舅与嫡额娘并非同母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