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73
前脊后,美丽一夜都不曾得安宁。楚邹隔半个时辰就覆起来与她纠缠,他似一沾她便顿有无穷的精力,而她亦像天生是为了他而妩媚,怎得竟是那般欲断不能。等到光线渐亮,那旖旎动响在清晨的雾气中便显得尤为入耳,两个人互相看着都有些不好意思。那天的陆梨像恍然之间蜕变得越发倾国倾城,双颊未染胭脂自媚,姹紫嫣红美不胜收。楚邹定睛打量她,凤目中盛满着爱眷,从没料到一个女子给予男儿的是这样一种感受,而长大后的陆梨原蕴藏着无尽的美好。这沧海桑田的空茫,是让楚邹觉得从前所受到的一切都可以不再值得一提,只要生命中能够有她,无论之后怎样的磨难都不足以再将他摧毁。那宁寂的清晨之下,楚邹便抚着陆梨的脸颊,轻含唇齿道:“打今儿过后你便是爷的心尖儿,生生世世你都只许做爷的人!”他的眼底亦有青影,一晚上不知疲倦,但目中却是噙着喜悦与神采奕奕的。像是一夜之间也成长为真正的男人了,那俊逸非凡的五官总带着几分忧郁与冷薄,叫陆梨深深眷恋。但那时候的陆梨连说话的力气儿都没有,后来楚邹便将她衫裙收拢,抱起她去了二道院墙后的萱寿堂。是不愿去前院春禧殿受人打扰的。陆梨还记得那天的楚邹披着藏蓝银线云纹缎的团领袍,笔管条直的身躯像携着风。那袍服上弥散淡淡沉香,她把脸抵在他的胸口,两条小腿儿垂在他的臂弯里跟着他的步履轻荡。那死人的闱屋里寂悄悄的,陋旧的四角床榻上只铺着一张竹凉席,大早上躺上去还有些渗人的骨头。一晚上抵死不顾,这会儿挨着床那倦惫的感觉就上来了。两个人蜷在褥子里亲着蠕动着,都以为会天长地久的,那恩爱卷着人缠都缠不断,后来就紧紧地拥在一起睡了过去。光阴走得静谧无声,一闭眼一睁开就已经是黄昏了。怀柔今岁盛产香瓜,太监衙门里运来几车皮子,每个院各分了十个。傍晚的西六宫下院里夕阳斜照,几个不上差的宫女乘着空隙切开来就着点心吃。宫女与太监不太一样,太监心眼子阴狭歹毒,对人无不防患,年轻的宫女们可就活泛多了,聚在一起总要互相贡献点各宫里的八卦。听在斋宫里打杂的许妞子说,那位被废去冷宫九年的周丽嫔,近阵子每每常去斋宫给皇后娘娘念经祈福。那位周丽嫔听说早前竟是得过皇帝三年盛宠的,这宫里除却皇帝最早以前动情过的何嫔,也就只有康妃娘娘能持续盛宠几年,想来周丽嫔的容貌当年应该也是佼佼了,现如今二十七八看着还是那般幽雅素丽。可能是因为疯癫自杀过的原因,她好像也很不经常说话,每到下午便穿着荼白的素衣搭着蓝铁的宫裙,一个人跪在铺垫上念完就静悄悄地走。今儿皇帝原本转去斋宫里准备静心,进去就碰到那位丽嫔了。按说丽嫔当年也是个家世赫赫、得过圣眷的大家闺秀,怎的对着皇帝倒是卑微省慎得不行,勾着下巴跪在对面的台阶上,似乎犹疑着不知该进还是该退。皇帝倒是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一袭墨色升龙袍径自往里头走了。后来就一个人在这间殿,一个在斜对头那间殿,互相不打扰地坐了一下午。再后面皇七子就从撷芳殿下学接娘了,这位皇七子也是个不攀不骄的孝顺爷,母子两个虽然在宫里过得尴尬,他倒是从不怨怼,只互相扶持着默默过活。看见皇帝在,便与他母妃两个对皇帝拜了三拜。虽他是个皇子爷,可这宫里头不得宠的皇子和公主未必就能比咱们做奴才的风光多少。即便有张贵妃关照,可那袍子往下一跪还是紧着显短了一截,太监们哪一个不是看脸色使眼神刻薄的?不过皇七子容貌生得与废太子有几分像,连性情上也有相似,大抵从不计较罢。听三座门里的太监小赭子说,在那撷芳殿里上课,连王爷府上的世子跟班衣裳都比他光鲜,他虽不因此觉得自卑,对人却谦虚谨慎。应该是藏拙了,面上比谁都不突出,可就旁听的太监说,许多细微处分明比九皇子要出色不少。大概皇帝也听到了口风,皇帝瞅着他紧巴的袖管,便难得地对他道了句:“尽你自己所能的吧。”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怕是也算不得批评。只眼下后宫里美人如云,就不知道这位周丽嫔还有没有起来的可能了。大家大眼瞪小眼地听着,不自觉便议论开来。或有同情叹惋的,或有说活该的,这宫里的主子就没一个是真省油的灯,当年不定做过些什么呢。正叽喳个不停,忽而便看到圆弧形的砖头门下站着道清颀的身影,看那鼻梁英挺冷眉薄唇的竟然是四皇子爷。穿一身玄色刺绣沧海祥云团领袍服,颈上交领素白,与生俱来的天家气度英俊得不行。他身旁正站个小宫女,用布条儿扎着双螺髻,唇瓣嫣红微微上翘,同样亦美不胜收。那四殿下正把手抚在她耳畔,似乎在逗着她什么,一只手还攥着她指尖。“天呀,那个是陆梨。”有眼尖的先认出来。陆梨的美大家其实是都知道的,早就有猜测她是不是和废太子相好了,但今天这一幕也未免来得太猛然。一时各个不禁默默地看过去。外头的陆梨可不知道自己正被人瞧着,听见楚邹问她:“恨了爷一路,这都恨到地儿了,还恨么?”昨儿被他半霸道地诱哄着,一晚上不停不歇直到麻木,睡一觉醒来却只见娇红不已,原是已被他欺负伤着了。夕阳打着朱红的墙面,照下来一半儿阴凉一半儿橙黄,陆梨低声恼楚邹说:“火烧一样的难受。爷去查查书,看昨儿那样可会坏事儿了。”那颜颊娇粉,眸瞳里水泱泱的,难得的羞妩可人。楚邹听了却都是怜宠,勾着嘴角道:“回头爷给你弄点儿药擦擦就好。真坏事儿了爷就娶你。”说着便俯身在陆梨的脸上亲了一口,又转头顺势看了眼院里头的宫女。陆梨回头一望,这才恍然惊觉那后头的静悄悄里原睁着许多双眼睛。看到刚才这一幕,一个个正做着“噫”的表情,咧嘴儿龇牙儿地对自己笑。她忍不住双颊一赧,捶了楚邹一拳。那段时间的紫禁城也像弥漫着一股祥和的喜气,中宫几个嫡皇子女们的小宴定在八月初五,李嬷嬷是在八月初一这天回来的。这两天在老黄历上都是好日子,提前回来也好为宴上的菜肴做准备。几道大菜依旧按制给御膳房负责,余下精致的几样归她回来与尚食局一道搭配。可把闲呆了的桂盛乐呵得不行,忙不迭地招呼寥寥的几个宫女太监又是扫尘又是擦窗的。那几天秋老虎余威未退,傍晚阳光打照着坤宁宫漆红的高高宫门,倒显出了一派忙碌生活的朝气。但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