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趣书屋 - 言情小说 - 掖庭宫花事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故意搡七弟。”

原本这三年多,没有一个人亲近过父皇的,那种背叛的感觉袭又上心头,楚邹连忙暗暗地看了看大皇姐。

孙皇后也不说什么,只笑笑,叫李嬷嬷盛菜。“既是送来了,就吃吧。”每个孩子盘里舀两勺,自己却不动不看。

太监们立在几步外一目不错地盯着,其实是在看哪个孩子先吃,楚湘便先咬了一口。

……

第45章肆伍立贤立幼

风住风行,一道道弓腰哈背的森绿与绀紫在十米宫墙下往来游梭,那时日静悄悄过,等到十一月上的时候,就听说山西府尹周勐河病危了,而与此同时,翊坤宫的周丽嫔又传出怀孕的消息。

养心殿内,仙鹤腿鎏金香炉里袅袅熏香若有似无。

正中央“中正仁和”的大匾苍劲厚朴,楚昂头戴乌纱翼善冠,刀削玉凿般的侧脸掩在昏幽光影之下。

两侧站五六个内阁府臣,着大襟斜领的深红色朝服,正谆谆上表着请立皇七子为太子。

道皇七子幼小识九五之尊,天赋秉异,是有大作为也;道山西府尹这些年一心为民,倾力拥护圣上,功不可没也;又道周丽嫔典则俊雅、温懿恭淑、柔明毓德,其子理应立为东宫皇储是也。

字字铿锵,微言大义。

楚昂只是静默地听着,左侧紫檀独板面心三屉平头条案上,一枚玉白底花瓶幽雅摆放。那瓶身上几朵秋菊花瓣莞尔绵长,曲曲柔柔,分明是一朵花,怎生看着却像个婀娜水袖的女子。

见一群阁老已说够,便淡淡道:“按大奕祖制,皇储本该立嫡立长。众位爱卿既是力主立贤立幼,不若叫众位皇子开卷比试,取贤能者立之便是了。”

他面容清肃,英挺的鼻梁勾勒冷意,那帝王的孤寡在他身上宛若浑然天成,不容逾越。

已故的隆丰皇帝杯弓蛇影,疑心病重,今上幼年过得战战兢兢,为了保命几不与外臣交道。初继位时,大家都以为他懦弱犹疑,甚至奉命进宫时还抱着个四岁的小儿。谁知道这些年不动声色把百姓生机大业处理得条条是到,无缝可疏。

群臣闻言便低头默默,只是无话可驳。

让众位皇子以考试而取贤,那分明就是怎样也不可能皇七子了。才多点大年纪,书还不会背几本,识得甚么治国任贤之大义?

这些年皇上对周丽嫔那般盛眷,素日恩爱多少,临到头了原也不过是一场幻象。

初五那天又下了一场大雪,把奉天门空寂的场院渲染得一片银白,三尺厚的积雪踩踏上去嘎嘎作响,心中有事的人走得急,踩出一个个愤愠的脚印也懒得回头去看。

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杨惟去了滇桂小半年,假借稽查乱党莽匪的名义,不动声色卸了庆王楚显在封地那边蓄养的势力。庆王气得大冬天病倒在床上,三十多岁的年纪,脸上的rou都病得缩进两颊,看起来像个蔫干的丝瓜瓢儿。

三十八岁的肃王楚昌大早上就从西亭子街打马进宫,东华门外把马鞭子一甩,大步疾疾地就往奉天门内闯。赶在皇帝退朝回宫之前,把楚昂堵在了中和殿的龙座上。

楚氏皇族的男儿容貌皆生得上乘,他眉头拧得甚紧,台前从左走到右,又从右走到左。高筒的厚皮靴上沾着雪,一点点化作地上滩开的水滴。

微有些发福的身影把人面晃得花乱,左左右右不过重复那几句话:“老十一啊,老十一,父皇剩下的兄弟没几个了,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几个老哥哥?就是隆丰皇帝他当年在位时,他、他也没你这般的手段!”

手段?呵,手段。

他们的父皇仁宗皇帝倒是生了不少儿子,很多幼年时候就已经死了。隆丰皇帝楚晟驾崩后,就只剩下肃王、庆王、齐王三个。齐王是隆丰的嫡亲弟弟,比楚昂小上二岁,乃是在仁宗驾崩前才怀上的。

隆丰多疑猜忌,虽心软到底放不开手脚、也下不了狠手干大事。这些年虽然几个兄弟被困在京城没放去封地,但是肃王在山西与官员欺上瞒下地克扣偷吃,庆王在广西边境一带培植势力,楚昂派东厂与都察院明里暗里都调查过,什么不是了然于胸?

说来仁宗留下的几个儿子都过得不容易,隆丰皇帝继位后,几个兄弟明面上都服着,私底下谁不是各自捞着本儿的保命。当年隆丰在位时,肃王、庆王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那是因为隆丰把兵权交给了齐王,齐王手里头有兵。待轮到楚昂当皇帝了,齐王躲去高丽不回来,楚昂虽空手起家、按部就班地扶植宋家的势力,到底齐王的旧部在军中根深蒂固,轻易不好撼动,所以这两位王爷就逐渐有肆无恐了。

楚昂倒也不去桎梏他,攘外必先安内,高丽现今自顾不暇,齐王暂时还不能有所作为,到底他的王妃和世子也都在京城王府里扣着。倒是这两位哥哥不好对付。楚昂默默的,这些年以纵养歇,放任他们轻心,实则一点点把自己的人安插置换,如今已是时候收回来了。

他任肃王走来走去,末了启唇道:“三哥说的哪里话?山西的禄俸朕年年一文不少地给你,当地官吏贪污苛税,朕也给你整治妥帖;今岁那边闹大雪,朝廷第一时间拨款赈灾,难不成朕的这些所为做错了么?”

呵呵,自然没错。人都被你换光了,你再怎么治再怎么拨,好处都是落你自个儿国库里,那一点儿封王禄俸拿来顶几个意思?

肃王满腔愠极,手指头戳出去,见楚昂只是面不改色地坐在那里。他顿了顿,想起小十一少年时候的惊惶,从不结党营私,只清清弱弱的在王府内院看书识字逗孩子,这会儿看着怎么却叫人这般仰惧。

肃王末了到底放下指头,长吁一口气道:“……好,你老十一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三哥我也就不绕弯子了。你那是治好了?你那是把我的人都换岗了!如今那重要的官职上哪一个不是你的人?明面上把周勐河大女婿吕安捧上去做个府尹,那酒囊饭袋,早晚还不是被你捋下来?你三哥我要来那个空封地干什么用?”

他默了默不解气,又哀怆地添补一句:“还有你七哥庆王那边,气得现在还躺在床上爬不起来,你这……你这是把我哥两个给生生逼死啊!”

楚昂漠然地听着,只勾唇笑笑,语气悠慢道:“三哥既然已把话说得这般明白,那就别怪朕不替你遮掩了。且不说朕初登基时皇位不正的那些谣言,就是当年的后宫,你安插在朕身边的人还少么?朕若不念着兄弟情分,三哥安能这样站在这里……指着朕的鼻子说话?”

他气定神闲,看似不动声色,却分明暗慑冷冽。

肃王愣了一怔,蓦地说不出话来。

但当年那件事,即便是查出来了也于事无补,在根基不稳的时候,知有敌、知有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