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趣书屋 - 言情小说 - 国师,你丫闭嘴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68

分卷阅读368

    人沿着人流在朱雀大街上走,原本银珠很是紧张,但远远却看见郎中署的骑兵们围护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灵机一动摇起了手绢:“沈大夫!”

人群中沈砚真惊鸿一瞥,果然是她,和她一起回头的还有太尉冷山。沈砚真向皇帝求了特许,专程前来观看比武,冷山是来监督郎中令和北军维持城内秩序的。

官兵以来,过道便宽敞了许多,冷山和沈砚真均下马来接顾柔,沈砚真听到她有喜,责备道:“你也太轻率了,明知道有身孕,也不多带几个亲兵。”顾柔笑笑不答。

以顾柔如今的身份,这是不足话下的,可是她却不想劳师动众给丈夫添烦,何况如今形势微妙,许多双看国师府不顺的眼睛盯着,她不愿有一丁点儿差错。

冷山道:“一会你带她去前排坐着,有任何需要,便找我的裨将。”沈砚真点头:“你去吧。”冷山同顾柔告别,派了两个贴身军士保护她,便匆匆离开。

第200章

此刻,黑云沉沉地笼罩国观上空,风雨台上风雨欲来。

风雨台长宽各八丈,红砖铺地,四角各放一人多高的青铜香炉,背面立起钟鼓。虽然是武者切磋之地,但却不见一丝杀气,反而画柱雕梁,斗巧竟工,大有辉煌华贵气象。

这皆因为风雨台修筑已有百余年历史,在过去,这里是历代国观宗师用以讲经布道、召开弟子大会的讲武台,而极少数的时辰,才会用以作为比武之用。

童子们陆陆续续登上高台,给四角的青铜香炉续上香烟。

离开约定比武的时间还有一阵,观战的人群陆陆续续到了,顾柔和沈砚真也在其中,两人的位置在前排十分靠近台子的边缘。

“慢慢地,小心。”沈砚真搀扶顾柔入座,顾柔整理一番裙摆抬起头来,只见钱鹏月领着他的三个小妾坐在对面前排,钱鹏月笑容可掬,仿佛十分亲切并无前嫌,顾柔和他们互相点头致意。

沈砚真也随顾柔望去,却不由得一呆——就在钱鹏月的身旁,坐着一穿织锦袍子的青年,正笑着替倾听钱鹏月说话;他旁边的贵妇人肤若凝脂,气质雍容,神情高贵雍容;正是乔装改扮后的皇帝夫妇。原来他们今日也来观战。

皇帝见了沈砚真,便朝她舒眉展颜地一笑。沈砚真十分恭敬地垂下眼眸。

顾柔问:“怎么了?”沈砚真垂眸轻轻道:“没什么。”恰巧有人经过,掉了一个小物事在地上,沈砚真弯下腰捡起来,像是找到了一点避开尴尬的事情做。

“啊,她拿了我的摇咕咚,摇咕咚……”那人叫喊起来,声音恁的熟悉。

顾柔抬头一瞧,不由得愣了——这不是鬼老七吗?

鬼老七瞪大眼睛,慢慢地歪过头,好似不认得顾柔一般,直勾勾地盯着沈砚真手里的小鼓,显出极其渴望,又心生胆怯的神情。

“你还不走,好戏便要开场了。”前面传来奶声奶气地催促。

有个穿白裙子的女娃娃回过头,肌肤胜雪,脸色苍白阴郁,像个刚出窑的小泥人,正是三天前顾柔在郊外遇见的白衣秀士小徒弟。

那女娃娃看见了也好似不认得顾柔,径直朝鬼老七走过来,鬼老七也好像害怕她得很,就像一个犯错的小娃娃被母亲当场逮住,显出手足无措的惊恐状。

“你在干甚么。”女童问他。“师姐,她拿了我的摇咕咚。”

沈砚真道:“还给你。”将小鼓递给他。鬼老七下意识往女童身后一躲,弯腰搭着她的肩膀,不敢直视沈砚真。

顾柔大感惊奇。这凶残狠毒的一流杀手鬼老七怎么变得痴痴呆呆,对一个小孩俯首帖耳?

女童接过小鼓,交还给鬼老七,鬼老七捧在手里,咧嘴傻笑:“谢谢师姐。”

当他双手从袖子里伸出来的时候,顾柔全身一震,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鬼老七那双引以为傲的幽冥鬼爪呢?

不光是鬼爪,连鬼老七的双手都没有了,只有两根棍子似的手臂秃噜在外,用裹布缠扎着。鬼老七的一双手竟然被齐腕斩断,难怪他连一只普通的拨浪鼓都拿不住。

“拿稳了,小心点。”“师姐师姐,你等等我。”女童转过身,领着鬼老七走开。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简直奇怪到了极点,好像大人才是小孩,小孩才是大人。

女童和鬼老七走到顾柔右手边不远处,找到两个座位入座,原来也预定了前排观战的位置。

顾柔诧异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这两人,不一会,果然,那天的白衣秀士领着那叫做小让的男童出现了,他俯身同女童说了一些什么,女童频频点头。

说也奇怪,白衣秀士如此温文尔雅,鬼老七在旁边见了他直打哆嗦,如同见了煞星。

白衣秀士今日高簪佩剑,肩披一件云气纹锦织的白袍,显得格外神光焕发。

顾柔还在想鬼老七——他说收鬼老七为徒,敦促他改邪归正,该不会就是他斩断了鬼老七的双手罢。

正想着,对方已看见了他,朝他微微一笑,气韵温文尔雅。

顾柔亦还礼向他点头,然而下一刻,却见他解开了白袍交给男童,里面穿了一件泼墨绣银丝的玄色道衣,缓提款步,施施然朝中场走去。

他登上了风雨台。

顾柔微微发怔,阴风瑟瑟,她竟起了不祥的预感。

他玄衣如墨,独立高台,狂风吹得他衣袂飞舞,望之当真如天神下凡一般。

他面含微笑,开口道:“在下江遇白——”顾柔便已经呆了。

——他是江遇白?

顾柔一时过于惊讶,竟然听不清他后面在说些什么了。

待到回过神来之时,江遇白已经说到:“此番江某北上拜访国观,一为切磋武艺而来,剑宗气宗本是一家同源,不应各自闭门造车,多番交流才是推进武学之道;二乃我南北道宗统一的盛事,此次比武的胜出者,即为道宗领袖。”

他这般说完,观众席上前来观战的南宗弟子们齐声喝彩,北宗的国观长老们脸上俱是阴云密布。

不多久,国师旋即而至。他徐徐登台,白衣肃立,目不斜视,神光尤为清澈。

他和江遇白二人相对,周遭观众席上,众人瞩目。

江遇白这是头一回见到国师,目光从他腰际闪过,却是微微一讶,随即笑着拱手抱拳道:“十年前,家师同令师紫衡真人于风雨台上会武,不料中途折断佩剑,比武便就此搁浅。这十年之中家师始终为此挂怀,于是命江某再来讨教。如今能够有幸得见宝剑再现,实乃三生有幸,快将宝剑请出来吧。”

众人听他这么说,只道是寻常的客套之词,可是顾柔和国观众位长老们听见,神色却都变了。

只因为国师腰际所悬的佩剑,并非国观至宝太上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