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拽他,他都死活不进。我没辙,把车开了出来,让他上车,开车带着他满大街转悠。他似乎平静了点,转过头安静看我开车。我从后视镜偷偷瞥了他一眼,他的脸上还挂着水珠。我心里一揪,故作镇定从储物格里拿出一包晨晨的擦屁股纸巾,扔给他说:“把脸擦擦。”他怀里抱着纸巾,却只用湿透了的衣袖擦擦脸颊。我强挤出个笑模样,语气云淡风轻的,想哄他说出真话:“什么事啊?说出来听听。就是天大的事,两个人一起担,一人一半,也就没那么严重了。”韩兵肩膀一垮:“我要说了,你不许笑我。你敢笑我,咱俩就同归于尽。”我想起我爸说过,韩兵这种生存能力为零的人,早晚会来找我救命。还真让我爸给说准了。我故意说:“我是那样的人么?还同归于尽,信不过我算了。”韩兵听了,反而像是下定了决心,用非常低的声音说:“韩子夜,我那事不行了。我,我突然,我硬不起来了。”我一激灵,他才多大呐。韩兵说:“我刚从医院回来,他们给我验了血和尿,不过,我没脱裤子。”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本来,我也不是个很会安慰别人的人。我们俩人沉默了一会儿,我问:“你吃饭了吗?”韩兵说:“我不想吃。”我说:“你还是吃点吧,不然——”“不然什么?”韩兵现在格外敏感,他嚷嚷说,“不然就更站不起来了是吗?我特么就知道,你一准会幸灾乐祸。”他烦躁看着窗外,说:“送我回家。”我点点头,却一脚油门,加速往姜辛家开去。到了姜辛家,我对韩兵说:“你坐在车里等我。”姜辛给我开的门。我开门见山说:“你把我弟弟怎么了?”姜辛绝对是做贼心虚,她把我拉到院子角落没人看到的地方,才说:“我快要离婚了。他根本不回家,回家就是跟我吵架。前几天我俩又大撕了一回。我那晚一个人从家里出来,心情特别低落,就给韩兵打了个电话。”我没等她说完,就抬手给了她一个嘴巴。姜辛捂着脸,垂下了眼睛。我手指点着她说:“当初你怎么跟我保证的?要么,你把婚离透了再找他,要么,就别招惹他。韩兵他本来心理就有问题。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破坏别人家庭的人。现在你还没离,就跟他又好上了,你考虑过他的感受么?”姜辛淡淡说:“本来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又没强迫他。再说,也没办成不是?韩子夜,你觉得自己当姐了挺伟大,你也不想想,是谁破坏韩兵家庭的,是谁让他心理出问题的?”我被这雨水浇得透心凉,姜辛说得也不错。这都怎么了?反正不管是谁的错,到最后,都是我的错。我招谁惹谁了?我愣愣怔怔走到车边,韩兵已经从车里下来,一声不吭望着我。他问:“你为难她了?”我说:“我打了她一巴掌。”韩兵顿时生气了,一脚踢在车门上说:“谁让你打她了?她都要离婚了,你还打她?”得,又是我的错。我把韩兵送到他家门口,说:“你生理上没问题,只是心里有道坎过不去而已。姜辛,平时你对她怎么好都没事,可一要来真刀真枪的,你潜意识里还是接受不了。”这话,韩兵像是听进去了,没表现出不耐烦来。我趁热打铁说:“你应该去做做心理咨询。”韩兵没答应,只推开车门下了车。我怕他不听,打开车门对着他的后背抓紧问:“是我带你去,还是你自己去?”韩兵还是不理我。我又叫他:“韩兵,你站住。”他停下了脚步。我从车里下来,说:“过来,抱一下吧。”他猛然转过身,好一会儿,才又折返回来,站在我面前,一把搂住我。雨是凉的,我后背上落下的水滴,却是guntang的。我也伸手抱住了他的后背。他松开手,一脸不好意思,说:“你抱得太紧了。”我对着他笑。他帮我打开了车门,说:“我的事,你别让爸知道。”我坐进车里,看着他的脸一字一句说:“那你得听我的话。”有把柄抓在我手里,韩兵显得有些气急败坏:“韩子夜,你这是在威胁我?”我嘿嘿一笑,发动车子,踩下油门,甩给他两腿泥。……麦洛的工作做得风生水起。他是个有主意的人,总是演文艺片,会让人审美疲劳,也挣不到多少钱,因此他主要还是接有票房保证的商业片和代言。他的录取通知下来了,过了暑假,他就要走进校园。以后,电影一年只接一部,他对剧本的选择就更加谨慎。他在两边都做了些投资,时不时还会征求下我这个专业人士的意见。韩兵的状况也好了很多,还新交了个女朋友。那女的是台湾人,挺文静,也挺水灵,想必性/生活也挺愉快的。姜辛离婚后找了份工作,直接被外派到帝都,是公司在帝都培训部门的负责人,拿的是美国总公司的工资。她家在帝都有套房子,她带着孩子过得还不错。麦洛又得奖了。这回,是最佳男主角。站在法国的领奖台上,他感谢完所有人,最后说:“谢谢我的家人。”他的家人,只有我和晨晨。两年前,新泽西的湖畔,我们结婚的第二天,他陪我一起看日出。他把我裹在他结实的怀里,他的体温暖烘烘地熏着我,他带着原始的雄性荷尔蒙的嗓音不停震着我。他说了这辈子最长的一段话:“这些话,我只想让你一个人听到。因为我是个演员。我对着很多人说话,就像是背台词,总觉得不真。“在认识你之前,我有一段很糟糕的人生。我活得很孤独,因为我很自卑。我没办法跟别人站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