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趣书屋 - 言情小说 - 小先生请赐教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80

分卷阅读480

    ,已成鹅毛之势。

路上零星几个裹着冬袄,匆匆行路之人。白蒙蒙的一片大雪,罩得人影朦胧,似皮影晃过一般。

蒙蒙大雪中,一架车马显得格外醒目。

路人记得,参军府向来素简,还从未如此气派过。一时间,也忘了赶路,皆不由得侧目。

陈酿端坐车中,闭目养神。他隐约感到四周投来的目光,人虽不多,可临安城传闲话的速度却不慢。

他嘴角勾了勾。

既是个鸿门宴,总要人尽皆知才是。韩世忠自然也会知晓,在秦桧传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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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秦桧归宋的第一个新年,秦府早已布置起来。一片红红火火,盛世富贵。与府外的冷清,是天壤之别。

秦桧正隔着琉璃窗喂鸟,听闻陈酿乘了驾气派的马车而来,忽咯咯笑了几声。

“滑头,滑头。”

他拍了拍手掌残留的鸟食,摇头笑起来。而对陈酿的好奇心,又重了几分。

直至陈酿被迎入正堂,秦桧方了然地点了点头。

他一身竹青棉袍,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身姿清俊似翠竹,当得君子之风。眼看着不过一介寻常书生,却叫人蓦地升起敬意。

难怪当年谢诜如此看重!

如此人物、才情,到底难得。

秦桧不自主地起身去迎:

“久闻陈先生大名。”

这般热情,却是陈酿不曾预料的。

他忙作揖道:

“大人抬举。学生拜见秦大人,久仰大人才学,今日相见,实为学生之幸。”

当年秦桧做太学学正之时,陈酿正求学于此。以学生自称,不至太亲近,也不至太生疏。

秦桧方请他坐了,笑道:

“多年不见,先生风姿如初。”

在太学时,的确有过几面之缘。陈酿记得,那时秦桧极力主战,宣德门请愿时,亦万分支持。

不料如今,物是人非了!

陈酿遂笑道:

“大人平步青云,载誉而归,一时倒叫学生不大敢认。”

秦桧哈哈大笑,神情中藏着一番审视。

又有侍女鱼贯而入,上了茶水点心。

那点心……

陈酿瞳孔微颤,竟是,藕粉桂花糕!秦桧查自己,已是无孔不入了?

他自金国而归,莫非知晓七娘身份?

陈酿一时揪紧了心。

秦桧的目光从不曾松懈,见他神色略有异样,方道:

“这是家妹最喜食的点心。听闻,从前还强赠过你?”

说罢,他又开始笑,像讲了个陈年的老笑话。

陈酿方想起那回在点心铺子,被秦榛硬塞一盒藕粉桂花糕,她人却逃之夭夭。

陈酿遂笑道:

“无功不受禄。秦小娘子来去匆匆,学生不敢收。”

“我家两个小家伙,自小没了父母。我又不在身边,总是疏于教导。”秦桧道,“若有唐突之处,还请先生海涵。”

“大人言重了。”陈酿道,“小郎君小娘子孩童心性,学生并未放在心上。”

陈酿很客气,亦很有礼。却也是另一番生疏。

事实上,二人也的确没什么可聊的。可文臣,从来最会没话找话。

二人相互问过一回家中,又敷衍着论了论文章,气氛不冷不热又体面,总不至无话可说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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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虽是无聊透顶,将军府却早已炸开了锅。

史雄抓耳挠腮,焦急地来回踱步:

“姓秦的是什么意思?天都快黑了,陈先生却还未回府!”

一将官拍案而起:

“陈先生去秦府,是满城皆知的事,姓秦的还敢扣着人不成?”

大冷的天,一屋子武将却已急出了汗。

韩世忠端坐高位,扫了一眼众人,只道:

“急什么急?都坐下!”

史雄摊着手:

“将军,那是个鸿门宴啊!陈先生高调赴约,不正是叫咱们知晓,好准备着救他么?”

韩世忠扶额:

“史兄弟,你冷静些!他高调赴约是光给咱们看么?更多的是给百姓看!你忘了,此前说要‘捧’!”

史雄蹙蹙眉,确是忘了!似乎除了兵阵战术,他也不大记得起别的,更莫提权谋之事!于史雄而言,简直是一团浆糊。

韩世忠接着道:

“秦桧约见主军营中人,彰显的自然是主战之心!既如此,他也该做主战之事!”

一旦他未做,自是失约于百姓。

对于失约之人,除了失望,更会有愤怒。

“况且,”韩世忠又道,“百姓皆知陈参军去了他府上,一旦出事,他能摘干净?眼下他初初归国,根基未稳,这样的事,他不敢!”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众将官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们缓缓坐下,吐一口气,又掏出帕子擦汗。

唯有史雄,却依旧不解:

“将军,既如此,为何还不住派人去打听看守?”

史雄这回算是问到了点子上。

韩世忠深吸一口气:

“凡事有万一,谨慎些总是不错。”

万一秦桧发疯,真扣着人呢?

他们自要有备无患,才能应对。

话音刚落,门外直冲入一个侍从,带入一门的风雪。

“将军,”他抱拳道,“兄弟们回报,陈参军回府了。”

座中众人方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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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桧望着陈酿的背影,眸子越发暗沉,沉入一片黑夜之中。

他拿余光扫了眼屋顶,其上的每个眼神都目光如炬。

到底,还是小看他了。

做个参军?呵,太委屈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上林春慢3

陈酿亦觉秦桧小看了。

但小看的,是韩世忠对陈酿的信任。

战场上,他们是交过命的。岂是赴一回秦桧的约,便能将信任一笔勾销?

出秦府时,陈酿亦注意到房顶的人。

那些人直盯着秦府,训练有素。他再熟悉不过,是韩家军。

若非信任至极,又岂会如此相护?

陈酿一时感慨,君子之交当是如此。

夜里的雪越发大了,风帽上已是斑白一层。灯火照处,只见得雪花成片,簌簌而落。

史雄一手撑伞,一手举灯笼,大步向陈酿奔去。

“兄弟!陈先生!且等一等!”史雄在巷口高喊。

陈酿转身,不用想也知是谁。

史雄一面挥伞一面抱怨:

“我不放心你,这才追来看看。我说那几个新招的兵不行吧!今日趴在秦府的房顶,那样懒散,铁定叫人发现了!”

陈酿没忍住,竟噗嗤一声笑了。

史雄一愣,却满脸正色:

“笑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