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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程度的好,出于什么身份的好,她都看不透。这一点上,周弥山拿捏的极好,如果她多想,反而显得她心思不纯。毕业那年,他带倪迦去跳了一次伞。双人跳,周弥山带她。她这才知道,他玩极限运动道行挺深,有证,可以当教练的级别。“没看出来。”倪迦总结道。周弥山给她带装备,没看她,“是你不关心。”她抿唇,不语。周弥山的教练在旁边说:“现在高度3500米。”这个高度对周弥山来说不值一提,但倪迦是第一次。装备带好后,他又检查了一遍。“害怕吗?”倪迦没说话,摇了摇头。怕归怕,但向往更多一点。周弥山真的懂她。她需要这样的刺激,什么都不如身体和感官的刺激,让人瞬间释放所有压力。周弥山拍了拍她的肩,“好样的。”“现在高度3800米。”教练继续道。“4000米,准备。”“跳!”舱门打开,伴随着教练的下令,倪迦义无反顾的对着眼前的天空跳下去。从高空一跃而下,眼前天旋地转,景物变成混乱的线条,失重感一路冲到头皮尖,发麻又恶心。呼啸的风朝她铺天盖地的刮来,她急速下坠。但伞打开的那一瞬间,世界安静了。周弥山在她耳边说:“睁眼。”倪迦慢慢睁开眼,呼吸屏住。她看到了天堂。一望无际的海原来有边际,沙滩是大片的金黄,绿树变成一簇一簇,各种颜色像拼在一起,拼出一幅画来,明亮又温柔。蓝天在眼前,阳光在背后。她在风中。惊心动魄也好,排山倒海也好,当她与人群脱离,真正置身于世间万物时,她融汇于伟大的自然。而这一刻,天下苍生,爱恨情仇,都与她无关。她清楚的感觉到,她心中不再是万念俱灰,不再是一了百了。而是强烈的,对生的渴望。或许,这才是向死而生。“活在这珍贵的人间,太阳强烈,水波温柔。”**不知不觉,倪迦在波士顿呆到了第九个年头。当年,她毕业后直接找了工作,周弥山托人写了封推荐信给她,她入职不算艰辛。她知道她的背景在同事眼中一直成迷,偶尔开车来接她的周弥山更是像幕后金主一样的神秘存在,她曾为这些懊恼过,周弥山只说过一句话。“你心虚,就证明你的能力还不够让你问心无愧。”这个时代,能力说话。但在那之前,大家尚看不出差距,你若有半点出头,但又不至于碾压对方时,定会有人被嫉妒怂恿,用恶言攻击你,用自以为是的目光批判你,伤害你。当你站上高位之时,还是那些人,会来讨好你,恭维你,簇拥你。人之丑恶,她从很小就体会过。她越了解人性,就越厌恶。于是,倪迦的独来独往持续到了工作里。她不成群结队。牛羊才成群结队。她不需要无效的社交,让自己只是看上去不那么孤独。倪迦对事物的接受能力强过同期很多人,这是经历给她特殊的馈赠,大风刮走过她的一切,她不在乎一些形式上的东西,人情冷暖,看的很淡。很多新人抹不开面子的事她都不怕,随机应变的速度也快,无论是顾客找茬,还是各种突发状况,她很少慌过,淡定的很。工作期间,倪迦话很少,拒绝一切搭讪,属于干实事的那一挂。加之她长相十分过关,一路绿灯,混到大堂经理的时候,她自己也有点发愣。前半生的黑暗,好像已经看不见了。说快不快,可说慢,好像也只是一眼间。她荒谬的十九岁,就这样消失了,连个影都没有。倪迦二十八了。**酒店调休,她放三天假。在公寓里窝了两天,哪都没去,微信不回,工作电话不接,第三天,周弥山无论如何让她出来吃个饭。他在电话里说:“你摸摸头顶长草没。”倪迦真的就摸了把脑袋,“no”周弥山说:“晚上我去接你。”倪迦掀着眼皮,“我说要去了?”“没得商量。”他说完直接挂断,确实是没得商量的态度。倪迦把手机扔在一边,喝了口水,重新仰躺进沙发,进行静心养性,大脑的放空。晚上,倪迦还是准时下了楼。看着从台阶上,踩着高跟鞋一阶一阶下来的女人,驾驶室里的周弥山很久没回神。她穿了一件鹅黄色的吊带裙,一肌一里仿佛攒着盈盈的水光,被银月润色下愈发白嫩,长发是乌黑的,松散的卷落在肩头,又抖落在臂间。倪迦二十八了,岁月从不败美人,此话不假,她现在是最动人的时刻。完全褪去了少女的稚嫩之感,眉弯眼迷离,一颦一簇都是妩媚,举手投足皆动荡,晃得人心慌慌,红唇一勾,魂大概都要给勾去。她身上已经找不出当年他在火车站找到她时,那个落魄,而绝望的影子了。那时的她,眼底空洞,固执又悲观,她不肯放阳光进来,她不知道,她抛弃生活的时候,生活也在抛弃她。所幸,她和生活和解了。但她的高傲和坚持,没有变过。那是她身上最耀眼的部分。曾经的时光里,她遮掩过,隐藏过,好在她如此怜惜自己,她不曾放下它们过。她从来都是个独立的人。她看似柔软的外壳下,是一身比什么都硬的,反骨。倪迦拉开车门,立刻皱起了眉头。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的源头。眼睛一扫,愣了。周弥山竟然在后座放了一大捧玫瑰花。倪迦坐上副驾,转身,直接把那捧花捞到前面。这得多大,能塞下她三个头。个个娇艳欲滴,血一般红,烈的似火,在夜里是明晃晃的暗示。倪迦凑近闻了闻,然后说:“周律师,送花就俗了。”周弥山头皮也有点麻,他没想到倪迦这么直接,这么“没眼力见”,干脆给他一把拿走了。气氛本该是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