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趣书屋 - 耽美小说 - 恶魔公爵之妻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里克。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是我的家人。”卡罗尔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罗德里克毕竟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如果可以,我想我的家人能给我一点儿自由。”

    “为什么您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做你的爱人?”

    “你应该明白的,我们的婚姻摧毁了我的感情,我已经不会爱上任何人了,仅此而已。”卡罗尔低着头,她知道自己对不起罗德里克,罗德里克也对不起她自己,这些怨恨与愧疚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却永远也无法成为一种爱情。

    “记住你的话,卡罗尔。我得不到的爱情,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我明白,以及,谢谢你。”卡罗尔说完,如释重负,她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宁静而满足。

    23

    卡罗尔走出房间,沿着廊道来到大厅,外面的光从未如此真实。她推开大门,有些沉重,但是她承担得起。外面的宽阔明亮。世界以一种特别的、冗杂的情绪,回应她的爱与善良。

    两只雀鸟在屋檐筑巢,现在飞到门廊的地板上,扑腾着翅膀。那是一对子母鸟吧,大鸟正教导小鸟飞翔。

    而卡罗尔却不得不回去,回去,面对大鸟的死亡。

    她不想把这光和自由看作死亡的馈赠,也不会因为即将面对的死亡,就厌恶此刻阳光。她无法改变天空的色彩,对现实的生死无能为力,但是她有自由,去享受生命中美好的部分,并且,鼓足勇气,面对生命里黑暗的部分。

    她走下门口的扇形台阶,脚下的每一步都比前一步要宽阔,她抬头看着前面的广场,远方的集市上,平民在吆喝着做买卖。心放开了,视野随之宽阔,最终,她飘忽地环视周围的一切,目光还是落在前面的马车上。

    跳上踏板的时候,卡罗尔感觉自己身体轻盈,尽管她的心情里有着对未来的不安之沉重。进入到马车车厢,她坐下,取下面具,就像给自己的生命乐谱画了一个重音,她为自己赢得了暂时的自由,仅此而已。

    前面拉车的马匹长啸一声,车轮在路面上滚动起来,马车通过东门出去,开过架空的桥梁。窗外景色飞逝,原野忽然起了薄雾,远方的群山如一首哀乐的旋律,若隐若现,恍惚间又消失不见。原野似乎下过一阵子雨,谷物丧失了艳丽的金黄,风扶着秸秆的弯曲的脊梁,一次又一次。

    卡罗尔解开自己手上的缎带,解开一圈又一圈,又绕了一圈又一圈,然后系上。也许生活就像这样,是个无趣的轮回,同样,它也像那边消失的群山和稻谷一样,在越发厚实的云雾中消失不见。

    回到伯爵府邸,卡罗尔望着萧条的大门,一时间,她竟认不出这里是她生活了十余年的家。

    萧条的迷雾绕着建筑,积尘腐蚀这古老的房屋,蔓藤和叶子也垂下头,仿佛知道此家族的主人气数已尽。门口爬过一只指尖大小的蜘蛛,若有所思地停在卡罗尔的裙下,片刻后,颤颤巍巍地爬走了。

    她站在门口,竟然说不出话,太多的词句杂糅在她的咽喉,哽住了。她很想说些什么,脑内太多感慨,却什么也无法表达。

    推开门,风进来吹开家具上铺着的白布,好似幽灵魅影苍白的衣角,被活人来客掀起。

    沙沙,沙沙――

    飘逸的白布中走出一个憔悴的老女人,憔悴得卡罗尔几乎要认不出那是谁。她光华不再的裙子上竟然有灰尘和污渍,而凌乱的,不听话的发丝,从那苛刻的发髻中散乱出来。

    卡罗尔第一次感觉,母亲脸上的皱纹那么明显,她第一次深刻地感觉到她的母亲也是一个女人,一个老人,一个凡人。

    她提着裙子问安,她也提着裙子问安。

    这熟悉的礼仪顷刻间竟是陌生起来,变成一种奇异的力量,这股不可言喻的力量冲进卡罗尔心房,把过去的怨恨都溶解了。

    伯爵夫人把卡罗尔领到伯爵的卧房,就在门口,卡罗尔就嗅到一个难以言喻的味道,让她的脑中闪回到去医疗所找奈特的记忆。片刻,她又回到原地。木门咯吱地响。

    “记得,别碰他,瘟疫很容易传染。”伯爵夫人握住卡罗尔的手。

    “我知道。”卡罗尔感觉母亲的手冷冰冰的,正如她憔悴衰败的面容。

    她鼓起勇气走进去,她怨恨的老头子正躺在床上。满屋子,都是他沉重艰难的呼吸声。她感觉这老头子老了快二十岁了,他怎么突然就老了这么多?

    病魔蚕食了克莱因伯爵的健康,那些头发全白了,又白又躁,有气无力地散在枕头上。他的脸苍白得跟尸体一样,若不是他挣扎着,要用最后的力量睁开眼睛,那他就是一具尸体了。

    “卡……罗尔”病床上的男人颤抖着伸手,上面的指甲因为可怖的瘟疫而脱落,皱巴巴的老手像块木头。纠缠着他的病魔和纠缠着他的衰老,给他带上死刑犯的枷锁,一切都在虬结的皱纹里向死亡发酵。

    “我来看你了。”卡罗尔站着,她不想扶着墙。

    “卡罗尔……”伯爵望着前面,灰蒙蒙的眼睛望着前面,而不去看卡罗尔所在的侧面。

    他根本不是在和卡罗尔说话,病情至此,他已丧失了视力,他只是觉得,女儿就在他的面前。哪怕是在一个梦里,他也希望女儿就在他的面前。

    而他的女儿真的就走了过去,颤颤巍巍地,像门口的蜘蛛一样,走到他的面前,说:“我来看你了。”

    “卡罗尔,”他喃喃自语。

    “我回来了,父亲。”卡罗尔伸手想要触碰患了传染病的伯爵,伸手又放下,伸手,又放下,纠结再三,她只好无力地说:“我回来了。”

    可是他看不见,也听不见,他半死不活,只是不停念着卡罗尔的名字。

    “我不会原谅你。”卡罗尔咬着牙,把这些字词从嘴里挤出来,“但是我爱你,父亲。”卡罗尔还是说了出来,就像把悬挂在心里的某样东西剪断了一样。她的心灵轻得要浮空,却因为爱的沉重无力升空,约束着身体和灵魂的枷锁,不再是世俗的黑暗与苛刻,她无力改变的现象也不再是愚昧的统治者和恶犬般的爪牙。

    克莱因伯爵听不见,却好像听见了一样,他慢吞吞地,尽可能地用最后的力气去念她的名字。最后一句,声音太模糊了,声音实在失真,如果不知道,一定以为他说的是“卡列尔”“卡尼尔”。

    但是卡罗尔知道,她知道父亲对自己执念成狂,只是他无法跨越病魔和死亡。

    之后,卧病在床的伯爵再也没说一句话。

    走出父亲的卧房,她一只手扶着墙,另一只手捂着胸口。她大口喘气,好像用尽了全部力气。

    她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厚实的云雾挡着她的眼睛,而他怨恨的父亲的尚未腐朽的尸骨,像一个老稻草人一样停驻在浓郁的迷雾中。卡罗尔却不得不前进,与他告别,然后前进。

    “卡罗尔,你今晚要留宿吗?我让女仆为你准备房间。”伯爵夫人说。

    卡罗尔点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