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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荀道:“那正好。” 话还没接下去,便被苏枳打断了:“我们在附近谈一笔订单,刚结束,顺便看看你。要不要吃什么,给你带上来。” 玩笑归玩笑,苏枳和梁钦羽最终不是空手来的。补品拎了两盒,然后就是最中规中矩的燕麦、藕粉,一整箱纯牛奶,大大小小两袋水果。单荀一边接了东西放在电视柜前,看着苏枳将水果放到茶几上,客套道:“来就来,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苏枳只是一笑,兀自把西瓜抱进厨房处理。 梁钦羽往沙发上一坐,道:“别忘了你欠我的牛鞭,给泡杯茶。” 单荀按下饮水机加热按钮,到电视柜前翻茶叶。拿了一桶君山银针,再从玻璃柜里取出一只紫砂壶和两只配套紫砂杯,估摸着量,洒了点茶叶进去,转身坐回沙发上,道:“办点事还得靠牛鞭,也不怕丢人?” 梁钦羽道:“补补总是好的,要能保证续航。” 单荀道:“还需要续航?我以为你这辈子就跟你儿子过了。” 梁钦羽道:“你跟你儿子能过一辈子?” 单荀道:“我还没儿子。” 梁钦羽道:“假设。” 单荀只是笑。 梁钦羽当然不知道他性向特殊,也不知道他和苏枳那回事。苏枳这人也能憋事,事到如今也没向合作伙伴摊牌,哪怕他脖子上从来不缺吻痕,嘴唇随时小肿,在梁钦羽眼里也不过是私生活混乱。苏枳从来不跟别人提,他也不会问。 苏枳捧着一盘切好的西瓜出来,三人边吃边说下午那项订单的事。单荀半知半解,也耐着性子听。工作上的梁钦羽比平常要严肃很多,还给单荀讲了策划事宜的流程,他们的初步构想,消费市场的基本规律。最后水开了,单荀给紫砂壶里加水,才听他转了话题。 “你这茶太应付了。” 单荀想到他家里那套功夫茶具,道:“我是懒人,玩不来你那套。” 苏枳道:“梁钦羽,我总觉得你生活态度偏老年化。” 梁钦羽道:“我在卖力工作。” 苏枳道:“然后泡茶养狗自言自语。” 梁钦羽沉思片刻,道:“我的确想给高冷找个妈。” 高冷就是那只拉布拉多,姓梁,全名梁高冷。 苏枳和单荀私下都叫它梁傻逼——那狗真还会应。梁傻逼!屁颠颠跑过来了。梁傻逼吃饭了,甩着尾巴跑来了。梁傻逼出去——不乐意了,冲着他俩小吠。傻逼也知道这是它家,不该它滚。 梁钦羽这么一说,苏枳便道:“看到没,即便是谈女朋友,你的思想也是绕着傻……高冷来的。” 单荀接话道:“抱着这种心思,还想找合适的妹子,做梦。” 梁钦羽道:“那我该怎么想?” 单荀道:“首先你得想,我要找个女人续航。而不是,我要给傻……高冷找个妈。” 梁钦羽淡淡道:“我不和写东西的人搞文字游戏。” 单荀:“……” 和苏枳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懒得再劝。 苏枳又问起他这次打架的事,单荀把经过说了,苏枳只是笑,最终评价道:“以后别瞎多事,好好回酒店睡觉,他一走,自己玩自己的,哪里不好?” 单荀道:“我哪知道这小子喝醉了跟变了个人似的?”又道,“哭成那样,怪可怜的。” 苏枳道:“你还同情起来了。” 单荀道:“也不是同情,谁没遇到过几个人渣,谁都跟他似的闹?” 苏枳耸肩。 梁钦羽道:“和一个师兄谈订单,喝了点酒,就给我讲一帮校友,听到萧师兄的事。” 单荀起身给茶壶加水:“萧总监?” 梁钦羽道:“他没女朋友?” 单荀道:“应该没有?” 梁钦羽道:“怎么看都像有。” 单荀道:“你还能看这个?” 梁钦羽道:“总之没想到他会相亲。” 水添满了,单荀手上一顿,再把茶壶盖盖上。 梁钦羽把自己的茶杯推过去,从茶几下面捞了包薯片拆开来吃。咔嚓咔嚓地嚼得不亦乐乎,苏枳直接伸手来拿,他便把袋子放到沙发上,一边继续道:“也是听那师兄说的,前几天他去谈合同,在餐馆里当场撞见。” 单荀垂眸,提着茶壶将三个茶杯都倒满。苏枳拿了遥控器换台,停在一个音乐节目上,重金属乐吵吵嚷嚷,机枪子弹一样乱飞乱射,他的胸口却是宁静的——那里开了一个口,血水渗进去,灌满整个胸腔,这液体是凉的,铁锈的味道。 16 两人待到晚餐时段,要出去吃,单荀不打算去,催他们自己先去填肚子。考虑到他还没恢复好,二人也不勉强,嘱咐他捞点东西填饱肚子再睡,才起身准备出门。单荀跟到门口,门铃就响了。苏枳在最前面,伸手开了门,萧君漠提着两个塑料袋站在门口,二人皆是一愣,苏枳先回神,撤了身子。萧君漠的视线马上落到单荀身上,后者还没开口,就听梁钦羽道:“巧了。” 萧君漠穿了件蓝色细纹衬衣,衣角扎入深黑西裤里,领口扎一条藏蓝色领带,刚下班的样子,谁都看得出。而手中两只干净得不见半个广告字的塑料袋,怎么看也不像是从超市里拎出来的。 这人却出乎意料地冷静,冲梁钦羽点了点头,道:“来看看单荀。” 那几天相处下来,萧君漠和梁钦羽也算半熟,二人简单聊了几句,萧君漠又和苏枳草草打了个招呼,饿着肚子的两个人便走了,因为萧君漠过来,单荀没按原计划送到楼下,在门口就止了步。 关了门,萧君漠把塑料袋送到单荀手里,边换鞋边道:“忘带钥匙。” 也好在忘带钥匙,否则刚刚就是直接开锁进门的场面了。 单荀拎着袋子进了厨房,把袋子里四个饭盒,一只纸碗顺出来,又从碗柜里拿出五只碗,把食物一一放进去。两份米饭,一份苦瓜炒蛋,一份素炒青菜,一份冬瓜汤,都还冒着热气,应该是在附近买的。热汤实在不好带,放在纸碗里还得小心着拿,随时可能洒出来——袋子底端也的确盛了些汤汁了。单荀本来就没什么胃口,一件这菜色更提不起食欲,脸色却不见变化,只默默拿了筷子和汤勺,分三趟把碗端进餐厅。 萧君漠去卫生间洗了手,进来时候单荀刚好把汤端上桌,菜色齐了,拉开椅子坐下。 单荀先夹了苦瓜,拌进米饭里,吃得干脆。萧君漠却主动道:“这几天吃清淡点,没胃口也得吃。” 单荀笑了笑,道:“我喜欢苦瓜。” 萧君漠像是真饿了,专心吃完一整份米饭,又喝了碗汤,才坐下来看着他慢腾腾地嚼咽。就那么盯着他看,一边点了支烟,饭桌上烟雾缭绕的,单荀也犯瘾了,忍着心里那阵焦躁,扒饭速度快了些。 萧君漠兀地笑了。 他很少笑成这样,露出一口白牙,黑瞋的眼仁流光溢彩,像一幅画。 单荀也被他带得笑起来。 少顷,单荀停了筷子,偏着头打量他,“笑什么?” 萧君漠道:“笑你这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