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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的。说怎么也跟你有关,还是叫你看看。” 唐浓下意识推眼镜,才发觉今天为了下海,戴的隐形眼镜。他略有尴尬地顺势摸了摸鼻梁,继续问。 “你怎么看。” “我不怎么看,”陈燕西耸肩,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要去探险也好,去研究地质密码也好,随他去呗。” “如果真出事了,我就按这免责声明去打捞尸体。” 范宇:“你明知这份协议不讲义气,要是你也出事怎么办。” 毕竟没人清楚这个未知洞xue里有何种险境,命运之神更不愿向任何人暴露他的安排。这份极可能在出事后公开的声明,无疑是将陈燕西架在火上烤。 去救援,九死一生。不去救援,孬种不念情分。 当事人倒还看得开,陈燕西捂着金何坤随时准备咬人的嘴,笑了笑,“无所谓,谁叫我欠他几次过命的人情。” 唐浓的眼神落在两人之间,徘徊片刻。他有话想说,最终选择缄默其口。唐浓很想问陈燕西,刘易岂无牵无挂,为潜水殉道也就殉了。 你这身后撇开家人不说,难道金何坤还没打开你的心门。 这话说不好,问出来伤人。 陈燕西毫不在意地关上文件夹,还给唐浓。一船人相顾无言,金何坤碍着其他人的面儿,没有直接质问陈燕西。 但问了又怎样,能阻止陈燕西的决定? 这一扪心自问,金何坤反倒想起另一个问题:陈燕西到底对他是种什么样的感情。 太挠人了。 这天渔船颠簸数小时,在鲸鱼应该频繁出没的海域上徘徊许久。没有遮阳篷,太阳兜头暴晒。汗水如瀑,陈燕西等人的嘴唇发干,热气儿顺着头顶蒸腾。 中午草率地吃点干粮,下午海面风平浪静。金何坤适应能力强,已不再呕吐。 没有鲸鱼。 海平线遥不可及,环顾四周,汪洋大海之上绝望扑面而来。之前有另两艘渔船过来打招呼,好几名研究人员抱怨没希望。 连鲸鱼的影子都没有。 金何坤带着相机也无用武之地,再过几小时,他擦擦墨镜,“今天没戏了,再晚一点海上飘着不安全。” “你们想拍摄的画面也不会出现,返航吧。” 难得陈燕西没反驳金何坤的提议,几人对视,瞧着唐浓估摸观点相同。范宇挥挥手,叫船长返回海岸。 第一天出海碰壁,不算是很好的开始。 陈燕西曾提醒坤爷,遇上鲸鱼不吃惊,没遇上也在情理之中。千分比的几率。不过照今天情况分析,可能更低。 晚间吃过饭,露天办公处聚集着工程队人员,其他几名科学家正和工程师交流。 金何坤这才知道,他们是两拨人。唐浓这边主要以拍摄视频为主,法国牵队的自由研究者是来研究鲸鱼“社交性”的。 看样子,两拨人皆一无所获。 闲下来的傍晚挺惬意,比当初在仙本那舒服一些。要是住宿条件再好点,差不离是一次蜜月旅行。 陈燕西搬来桌椅,跟金何坤面朝大海,一人拎一瓶汽水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海风浮动,掠起陈燕西的额前发。金何坤思量许久,还是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刘易岂出事。你就不能不去救援么。” “这不是我想不想去的问题,”陈燕西说,“这得算是否仗义。” “仗义不能当饭吃,这都什么时代了。你还真以为自己纵横驰骋的大侠啊。” “想成为大侠的是你不是我,要不然当初我也学咏春不学潜水。” 陈燕西全凭嘴巴快,反咬一口。 新鲜出炉的金大侠发觉自己真没法儿反驳,只能选择曲线救国,“你出事怎么办。” 陈燕西非暴力不合作,“凉拌,这得看天意。” 金何坤满脑门官司,恨不能把陈燕西原地抽成陀螺。 “我说你就不能安分点,非要去当傻逼吗。” “巧大发了,”陈燕西点点头,“我就是傻逼。” 两人眼神隔空相撞,谁也不退让半步。 其实这不怪陈燕西,也不怪金何坤,各有各的立场。什么义气、权衡、生与死。他们从不同角度出发,自然选择不同。 陈燕西野惯了,觉得去洞xue里打捞个尸体没什么大不了。自他走上这条路,从来就把脑袋拴在裤腰上。活多久,没想过。 陈明夫妇的意见不做数,他们也没什么意见。毕竟孩子是独立于父母存在的个体,陈燕西选择如何度过这一生,那是他自己的事。 金何坤是纯粹看不惯。他选择安全,亦是“安全”成习惯。飞行工作要求他每一次起飞降落,都将所有人的生命安全放在首位。 要是拿进比较,陈燕西是“朝不保夕”的江洋大盗,金何坤就是“遵纪守法”的朝廷走狗。 他俩撞一块儿,至今没拆伙,全靠那点PY交易。 也算是人类社交的奇迹。 再这么干坐着,可能会引战。陈燕西掐着点到为止,起身去找范宇。 “那边可能需要人手,我去看看。” 金何坤沉默,实则气不打一处来。陈燕西总能把他搞得上蹿下跳,生怕第二天就得给这货收尸。 他盯着陈老师远去的背影,瘦削的一抹剪影,逐渐融进办公处的大灯里。 晚霞铺陈在天际线,海鸟低飞。 金何坤无奈地撤了火气,拿过陈燕西剩下那半瓶汽水。千万条霞光印在瓶口,似还残留着老师嘴唇的余温。 能有什么办法。金何坤的指腹轻轻拂过瓶口,望着不远处海面出神。 “怎么,你俩这是吵架了。” 唐浓的声音从后边传来,拖开陈燕西的椅子坐下。他用陈述句,嘴里叼着烟。 这下斯文气质里,又混了点痞气。 “今天没遇上鲸鱼,纯属运气不好。以前也说了,需要耐心、恒心和毅力。急不得。” 金何坤摆手,“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刘易岂?”唐浓想了会儿,干脆换个方式问,“你希望他良心受谴,还是希望他去做想做的事。” 金何坤转头盯着唐浓,“博士,何不直接说我俩不合适。” “这样大家都敞亮点,也坦诚点。” “没有谁和谁天生就合适,总得有人妥协、有人退让,这是感情里的规则。” 唐浓讲话时条例清晰,像在汇报科研结果。 “我们这行,阿燕这行,谁能有个定所。总在不停漂泊,不停辗转各地旅店船只。不停向家人解释,我们此行要去多久,凶吉未卜,可能不会回家。然后转身投入海洋,像你今天所见。坐着渔船,去等一个万分之一的机率。” “你要能接受这样的陈燕西,你就该让他去做自己的事。” “包括放他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