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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要关头杀出一路神秘人,明目张胆要置严耀钦于死地。那一刻他本能地认为自己是被康玉珠耍了,姓康的女人是把他推出去当抢使。 他没有按照计划出现在袭击者的行列,而是抓住时机悄悄逃出了枪战现场。可当他想去找康玉珠理论的时候,那个女人却凭空消失了,彻底不见踪影。又过了没多久,就传出了严耀钦与小儿子脱离父子关系的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样的因果,他始终没有理清楚,他最怕是自己的事情败露,进而连累了儿子。 再后来,严予思也从里岛消失了。他想请人查找,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现身,因此一直没有进展。直到最近,终于得到消息,说儿子很可能到了墨尔本,他才辗转赶了过来。终于,在机场得以巧遇了那个孩子,他生怕再次失去音信,情急之下,顺手偷走了对方的背包。 拿走手机是为了了解儿子更多的动向,至于速写本子,则是出于好奇和惊喜。他偷偷在远处观察儿子好多年,从不知道那孩子还有这等本事。他是个粗人,不懂绘画,只是凭感觉认为,那些图都是极有功底的。 头一次跑到儿子家附近来打探,结果扑了个空,他很无奈地翻看着那本画册,心里默默打定主意,要先找个机会和那个孩子“认识”一下才行,反正严耀钦已经把他扫地出门了,以后的事情,慢慢来吧。 - 当卓扬带着满身疲惫回到家的时候,那辆灰色小货车刚刚离开。卓扬乘坐的的士与其擦肩而过,却彼此都未留意。 打开房门,一阵强烈的孤独感迎面袭来,令卓扬止不住打了个冷战。 这个家里只有三个人,常常是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每天傍晚,罗根先生在工作室处理接到的任务,卓扬在书房温习功课,罗根太太则在厨房里烹调着各色中西美食。房子里总是静悄悄的,只有饭菜的浓郁香气渐渐弥漫开来。直到碗碟被叮叮当当摆上餐桌,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才陆续下楼,帮忙为晚餐做着准备。 现在罗根先生忽然不在了,罗根太太还睡在医院里,卓扬觉得房子一下冷清了起来,连温度也低得吓人,他完全没有胃口吃东西,也不想去换衣服,直接往客厅的沙发上一倒瞪着天花板发呆。 一忽儿想起罗根先生打算春天的时候去欧洲旅行,如今无法成行了。一忽儿想起自己答应要帮罗根先生画一幅半身的油画像,却一拖再拖,以至于这个承诺永远都不能实现。人生真的承受不了任何等待…… 不知不觉间已过午夜,心里更加难受,最后胸口也添乱一样开始阵阵发闷,无奈只好挺直后背坐起身来,大力深呼吸着。卓扬知道这种情况下最应该做的,是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去对付明天的一切,可是又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外面传来了轻微的车声,街上昏暗,雪亮的车灯一下子从窗口投射进来,仿佛从夜色缝隙中跳跃而出的一簇晨曦。 卓扬迟疑了一下,立刻明白了来的是什么人,当即跳下沙发光着脚跑去开门。严耀钦已经走下车进了院子,一见到卓扬的身影,当即抛下所有人冲上前去一把将儿子揽在怀里。 两个人紧紧拥抱着,没有任何探问与安慰,只是这一抱,便给彼此注入了无穷的底气。 ——只要你在,什么都不怕了。 卓扬知道,自己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哪怕有天大的事,严耀钦也会帮他解决。之后照顾罗根太太,为罗根先生处理身后事,与航空公司洽谈赔偿事宜,全都会有人去处理得妥妥当当。 即使他遇事再坚强,骨子里依旧贪恋着这样可以依靠的肩膀,可以放松的怀抱,可以信任的帮手。 - 洗过澡,换好睡衣,卓扬带着满身疲惫懒懒靠在床头,任由严耀钦握着大毛巾帮他擦着头发上的水渍。 算一算,严耀钦赶来得真够快,很可能接到电话没多久就立刻动身了。卓扬忍不住为他担忧:“不是说这两天要和刘司长谈红山港码头经营权的问题吗?你这样急匆匆赶过来,那边怎么办?” 严耀钦轻描淡写地回答:“推了。” 卓扬忍不住皱着眉头算计起来:“可是政府马上就要换届了,刘司长的权限没几天就到期了,等到新人上了台……” “能攻下来一个刘司长,自然有办法攻下旁的什么张司长王司长,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严耀钦手指捻了捻卓扬的发梢,见已干了七八分,将毛巾放好,又捡起吹风机将残留的湿气小心烘干,这才打断了儿子的话,甜言蜜语地开解道:“再说,多少个红山港能抵得上一个阿扬?只要看到你平平安安的样子,舍去多少都值得!” 明知道言语是最当不得真的东西,卓扬却忍不住露出了傻气的笑意,跟着又摇头轻叹:“这样不好,严先生,都不像你了。做事太冲动不计后果,让我有种自己是祸水的感觉。” 严耀钦伸出大手去拍了拍儿子的头:“谁叫你是个宝贝呢,别说祸水,就是你想祸国殃民、为祸人间,我也得要倾力纵容着你啊。” 卓扬有些不满地推开严耀钦的手,豪不理会那些rou麻的表白,只严肃地抗议道:“以后别这样向下拍我的头了,会长不高。” “你已经可以了小家伙,起码达到亚洲男性的平均身高了,还要长多高?”严耀钦无奈地笑道。 卓扬伸了伸懒腰,假意思考着:“嗯……起码要赶上你!”随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严耀钦将枕头拍打松软,又把儿子塞进被子,不紧不慢答应着:“好,好,先等你年纪赶上我再说吧。” 卓扬一撇嘴:“那你可要慢点长,等着我啊,爸爸!” 爸爸两个字上,特意加重了语气,摆明了是在戳老严软肋逗弄他。严耀钦果然脸色一沉,轻松将儿子掀了个个,隔着被子一巴掌拍在屁股上:“敢不敢再说一次?” 卓扬扭了两下没躲开,闭着眼气鼓鼓抱怨:“老严,你这是家庭暴力,再这样我就要离家出走了。” 看着儿子迷迷糊糊的样子,严耀钦很想伸出指头捏捏他渗出细细汗珠的鼻头,手抬起来,却又不忍心打扰到他的睡意,于是无限怜爱的压低声音轻轻笑道:“傻儿子,想离家出走,也得先回了家再说啊!” - 严耀钦行事向来雷厉风行,第二天一早,已经帮罗根太太请好了律师,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并找了个专业的看护二十四小时照顾她,唯恐她在巨大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