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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辕上警惕着四周动静。夜空中时而掠过几只飞鸟,啼声悠远,划破长空,回音袅袅。 然而身后的车厢却不那么平静,花逢君与游眉此前对凌沐笙憋了一肚子怨气,三人说不到几句话,便如同孩童一般吵起来,又在费源光的劝解下逐渐缓和。 几次三番下来,海镜也听不下去了,将车厢门帘一掀,来到外部,一把将风相悦揽进怀中,在他面上轻啄一口,继而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风相悦白他一眼,“你干什么呢,整天没个正经,快进去歇息!” “不去,我不想休息,只想陪着你。”海镜说着,握住风相悦的手,指腹在他手心轻轻摩挲着。 “少来,你只是觉得他们太吵而已。”风相悦捏住他的指尖,道。 “才不是,不过那几人确实太聒噪了,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走走吧。”海镜听着身后车厢再次传来的吵闹声,携了风相悦跃下车辕,来到不远处林边,既能看见四下动静,又不必再听那三人吵架。 晚风徐来,周围群山围绕,好似根根青笋拔地而起,云迷山顶,雾罩林梢。长空星河璀璨,月光透过树梢,将二人相偎的身影投在地面。 眺望着远方天空,海镜顿觉心旷神怡,揽着风相悦的手收紧些许。风相悦贴在他身侧,忽然道:“海镜,海澜庄之事迫在眉睫,但丰夜庄那边也不容耽搁,你想好要怎么办了么?” 海镜顿了顿,“我之前也曾想过这事,若是你不介意,将凌沐笙与费源光派到丰夜庄去探查如何?” “幽冥谷的人就是你的人,我又怎会介意?”风相悦淡淡道。 “可是,我也是谷主你的人啊,自然要先问问你的意见。”海镜眉眼一弯,双手搂住风相悦,喜逐颜开道。 见他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风相悦又好气又好笑,嘴角一弯便笑了出来。海镜拉着他的手还想说什么,不料林外大道上竟传来马蹄声和车轮旋转的声音。 二人相视一眼,跃下车辕,轻手轻脚靠近林边,向外望去。只听得马蹄车轮声越来越近,不一时,便见两匹高头大马拉着一辆马车驶了过来。那两匹马通体纯黑,筋rou强健,脚步轻而平稳,显是百里挑一的好马。而那马车亦是全黑,光泽闪烁,竟是用黑玉做成。 那宽大的车厢两侧,则各悬两粒硕大夜明珠,将周围道路映得华光流动。车辕上坐了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正扬着手中蛇皮长鞭,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马。那黑衣人尖嘴猴腮,一双三角眼懒懒散散,就像是快要睡着一般,但马车却走得稳稳当当,不徐不慢。 幽暗月色下,夜明珠透着幽蓝光芒,映着路面与那面容诡异的赶车人,让这辆马车恍若从地府而来一般,带着阴森气息。马蹄声声踏在地面,每一步都令人不禁心头一颤。 忽然,夜风拂过,撩起车厢门帘,一张死灰色的脸自黑暗中现出,灰白的眼中毫无生气,却直直看向二人所在方向。 海镜一震,想要说些什么,声音却哽在喉中,因为这张脸的主人正是失去踪迹的冷绝魂! 直到马车自眼前驶过,海镜心情才稍微平复些许。风相悦一把抓住他的手,似乎也刚从震惊中回神。海镜拍了拍他,用气息道:“方才那就是冷绝魂,我们跟上去!” 风相悦想了想,若是失了这个机会,恐怕很难再追查到冷绝魂的下落,便在身旁树上刻下一道宛若霜花的标记,以便凌沐笙与费源光识别。随后,他收了匕首,同海镜一起追去。 马车驶入山间,所行之路愈发曲折,也愈发偏僻。二人施展轻功,沿途留下标记,跟了大半夜,天边已现出一丝曙光,在地平线上勾勒出鲜红边纹。 穿过树林,眼前豁然开朗,马车走上了一条平坦大道。借着熹微晨光,依稀可见不远处有一座庞大影子。再近一些,那影子在薄雾中渐渐明晰,竟是一座宫殿。 那宫殿气势宏伟,一座座楼宇高低错落,皆以白玉砌成,雕檐碧瓦,亭台叠叠,兽马金鸾。琉璃瓦反射着阳光,灿烂闪烁,在白雾茫茫中恍若天宫般令人震撼。 须臾,马车在一扇朱红大门前停了下来。那赶车人跳下车,拉了黄铜兽环直拍大门。海镜和风相悦趁此时机,屏息静气,赶到马车旁,钻入了马车底部。 二人紧紧握着车底横木,身子几乎挤在一处,心中疑惑万分,此处怎会有一座如此华丽的宫殿,它的主人又会是谁? 不多时,宫门轰然开启,车轮嘎吱一响,再次转动起来,驶进门内。 马车沿着一条青石大道徐徐前进,时而上坡时而下坡,穿过重重院落。即便看不见四周景象,也能猜到此处规模巨大。 约莫又走了一盏茶时分,马车霍地停下。海镜与风相悦对视一眼,各自警惕起周边境况。这时,只听得远处一个声音吆喝道:“快把马上的人弄下来,之后将马带到一号马棚。” ☆、第102章 云霁雾散见奇宫(2) 少时,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两旁响起,几双腿出现在车轮附近,均穿着精致的长筒皮靴,黑色裤腿上绣着飞龙花纹。他们似乎正转移着马车上的人,脚步很轻很快,想来功夫俱是不弱。 突然,一个声音惊呼道:“这不是三大恶人中的‘追命长蛇’冷绝魂吗!看这伤势不轻,只剩下半条命,能救得回来么!” 另一人却嗤笑了一下,“区区一个冷绝魂,你就大惊小怪成这样,前段时日西北大漠匪首贺天戈被心腹谋害,都被主人救了来,你是没见到他当时的模样,连左手都被人截断了!” 这时,一个冷冷的话音打断了他们,“全都给我闭嘴!主人是让你们来做事的,不是来聊天的!谁再说一句,我就割了他的舌头!” 此人似乎地位颇高,说话分量很重,顷刻间马车旁便安静下来,只余下衣襟摩挲与轻巧的脚步声。不一时,车厢忽然被人拉动,跟着马一起进了马棚。 视野中,几双脚踩着满地稻草走出门外,将马棚关了起来,脚步声渐行渐远。海镜和风相悦竖着耳朵听了半晌,确认四下无人,才从厢底爬出,走出马棚。 但二人刚走出门外,便不由一惊。只见眼前宽阔院中,分布着十余个马棚,一匹匹良驹打着鼻息,吃着槽中稻草。雪白的院墙外,层层屋宇连绵,金碧辉煌,一眼望去,竟不见尽头。 然而比起这些,更让他们讶异的,是院中正站着一个瘦高人影。那人佝偻着身子,全身裹着黑衣,就连脸庞都用一块黑布包了起来。 海镜打量着这人,不觉神色一敛。以他和风相悦的功力,竟未能察觉到有人近在咫尺,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除非眼前此物并非人类……海镜眼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