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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差点一头撞上他,慌忙跟着停下。 主教回过头一字一字地说:你转告那位代表,国王没有倒。雷岛是我们的,拉罗舍尔也是我们的。忠诚会得到奖励,背叛会付出代价,下决定之前先衡量清楚。 是。侍卫目送着主教走远,努力不面露沮丧。大人物就是大人物,都到了这种关头竟然还能放狠话。他倒想在传话时把主教那份气势也一并传出去,可是现在的局势下,怎么说都觉得底气不足啊 黑夜已经笼罩了四野,豆大的雨滴打在了窗上。黎塞留关上书房的门,点起一盏油灯,提起笔来熟练地写借条。他已经以私人信誉借了一百五十万利弗尔,然而这个数目还远远不够支撑积弱已久的法国打一场持久战。 黎塞留下笔又快又稳,仿佛雷岛上横陈的尸体、另一个房间里命悬一线的国王、巴黎城中一众贵族施加的压力,都不能让他的笔尖动摇分毫。 趁着夜色,几名士兵骑上快马,携带装着不同的部署的信件,分头冲入了雨幕中。 主教没有去路易十三的卧房看望国王,而是转去了卧房隔壁的祈祷室。国王身边有御医守着,此时此刻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黑猫土豆被神父喂饱了,无声无息地从门缝溜进了祈祷室,在跪坐的男人身旁打着转,似乎在要求爱抚。然而男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俨然凝固成了房间的一部分。 土豆玩了一会尾巴,又四下兜了几圈,男人依旧纹丝不动。它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蜷缩在角落里渐渐睡着了。 墙上的金色十字架映着微弱的火光,亘古不变地庄严静默。 雨停了又落,夜幕一寸一寸地消退。天边透出鸭青色时,祈祷室的门被推开了。倚在门边的约瑟夫看着里面跪了一夜的主教说:有两个消息。 先听好的。黎塞留头也不抬。 国王退烧了。 主教慢慢回过头,动作迟缓地想要撑起身,然而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神父快步走过去架起了他。 坏的呢? 约瑟夫笑了笑:拉罗舍尔那边向法军开火了。 70.护士 早上好医生,这是你今天的门诊时间安排。Ethan走进门,将一张时刻表递给伏案写着什么的女人。 谢谢。年长的女医生接过表格,推了推眼镜,仔细地看了一遍上面登记的名字,哦,今天有个国际病人嘛。 是的,是个大日子。Ethan开玩笑地说。 Ethan在家医院当护士已经两年了,但自己接待国际病患还是头一次。他对来人十分好奇,更不想出任何差错,看着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便早早站去医院门口等着了。 Ethan在大学里修过中文,所以医院没再另外请翻译来陪同。虽然对方也在联系邮件里说过自己不需要翻译,但Ethan觉得涉及到疾病和药品之类的专业词汇,连本国人民都不一定全懂,很可能还是需要自己上场。所以前几天就查了若干常用词的中文,练习了几遍发音,就怕关键时刻掉链子。 他没站多久就等到了准时到来的病人。远远看见那道身影时,他诧异地挑起眉对方居然是孤身一人来的,身后也没个帮忙推轮椅的人,看着颇有些凄凉。Ethan快步迎上去说:白先生是吗?你好,我叫Ethan,是这里的护士。 病人看了看他伸在半空的右手,彬彬有礼地握了握:幸会。那手心凉凉的。 从中国一路飞来肯定很累人吧。找到这里还顺利吗? 还好,谢谢关心。 不仅手心是凉的,声音也透着一股寒凉的味道。对方显然不是喜欢聊天的人,但气质还挺温和,再配上那张颇具东方美感的面容,让人很容易就心生好感。 Ethan收回了更多寒暄的句子,主动握住轮椅把手,一路将他推进了单人问诊室里。 我们需要先确认一些关于你的身体情况的问题。Ethan拿出一张调查表格,又叮嘱了一句,如果有听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我会一些中文。 病人点了点头。但Ethan很快就发现自己之前那番功课算是白准备了。对方一口几乎听不出口音的英语,对答之流畅,让Ethan甚至怀疑起他国际病患的身份来。表格上列出的问题很快就填满了回答,Ethan站起身说:请稍等,医生马上就来。 他走出问诊室,顺手带上门,然后将表格交给了医生。 很好,我来看看医生低头读了半晌,等等Ethan,你们的交流没出什么障碍吧? 完全没有。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医生又去仔细看上面的数据,自言自语似地说,只是按理说,这损伤情况应该不至于这么严重。当然各人体质也有差异,但还是算了,我去跟他本人谈谈。 她拿起表格去了问诊室,Ethan好奇地回忆了一下对方提供的数据,可惜专业知识不够,实在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医生在里面待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才出来,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照常嘱咐Ethan带病人去拍片留档,然后去复健中心,先体验一个疗程。 医院最近投了大笔费用重建复健中心,之后就一直在为自己的复健项目做宣传。Ethan推着人走进复健室里看了一圈器材,口中熟练地向他介绍着项目的细节。 虽然效果因人而异,但普遍口碑是很好的,如果你还没看过我们网站上的统计数据和顾客评价的话,有空可以去搜一搜。Ethan最后作为总结语说道,有什么疑问吗? 病人陷入了短暂的思索中。 他的神情说不出地微妙,仿佛混杂了一百种自相矛盾的情绪,Ethan忍不住盯着多看了几眼,越看越稀奇。 最后对方问道:有没有完全不起任何效果的案例? 那取决于你对效果的定义是什么,就像我说的,各人的身体和精神情况不一样。我们当然不能对任何一个人下保证让他恢复如初,但只要你自己有信心,就会有某种程度上的 有没有完全不起任何效果的案例?对方一字不改地又问了一次。 干燥龟裂的沉默持续了几秒。Ethan被那双黑眼睛盯得心里直发毛,莫名地产生了被装上测谎仪的压迫感。 当然有过,但概率相当于走在街上踩中狗屎。Ethan觉得这问题不公平,极端案例是客观存在的,比如说,身体受损过重,或是离最佳治疗时间过去了太久,又或者有其他的严重疾病但这些都不适用于你啊。 见对方沉默不语,Ethan露出了招牌的护士式笑容:听着,你的感受我一点都不陌生。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会遇到一个这样的病人,在之前的治疗过程中遇到过挫折,不止一次,也不止两次,已经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