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离不弃

    溆迟菁慢慢睁开眼睛。

    漆黑的海晏堂内虽然安静，却的确传来了一阵念诵经文的声音。

    这声音溆迟菁无比熟悉。

    正是李砚沉。

    李砚沉的念经声虽然轻，但是在如此安静的地方。

    还是非常清晰。

    她躺在床上仔细听着，长长叹出一口气。

    这才勉强爬下床来。

    紧了紧身上的衣衫走到海晏堂内。

    李砚沉沉浸在念经中，都没听到溆迟菁的脚步声。

    溆迟菁默默站在背后听着。

    李砚沉如此这般虔诚，

    刚才对自己的照顾，果然是起于一片慈悲之心吧？

    溆迟菁很是失望，却也并不敢失望。

    本来就不指望李砚沉对自己有情义。

    这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当即走过去，跪在李砚沉旁边。

    海晏堂内只有一个蒲团。

    李砚沉抬眼看向溆迟菁。

    溆迟菁对着佛祖扣头：“希望连翘往后安康喜乐，再不受人束缚。”

    李砚沉不由得放下手中佛珠：“你何不为自己求求？”

    溆迟菁凄婉一笑：“却不知道世子殿下所求为何？”

    第98章　为连翘求情

    李砚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身面对着佛祖继续念经。

    溆迟菁望着李砚沉的侧脸。

    面对着自己的那张侧蒙在阴影中，神情那么肃穆清冷。

    分明离得这般近，却感觉仿若横亘天河。

    刚才的一切果然都是梦幻泡影。

    堂内不知道从来吹来的风凉爽带着水汽，将堂内的暖意带走。

    溆迟菁有些沮丧，却还是决定要说。

    于是在蒲团上转身面对着李砚沉跪着。

    “我想求世子殿下一件事。”

    李砚沉这才停止念经，手中转动着佛珠道：“说。”

    溆迟菁感觉到李砚沉态度的冷淡，心中失落。

    然而为了连翘，她还是鼓起勇气将头磕在蒲团上。

    “等连翘的伤好了，请世子殿下放连翘自由身，我——有一点体己，情知不够，只能请世子殿下开恩。”

    李砚沉闭上眼睛，淡淡问道：“这般舍命救主的丫头，你却赶她走？”

    在李砚沉的记忆中，溆迟菁的身边跟着的人一直都是连翘，

    也只有连翘。

    无论溆迟菁处于什么境地，连翘都不离不弃。

    这般的亲近信赖之人何不留在身边？

    偌大的李家，若连翘都不在了，溆迟菁形单影只，如何······

    想到溆如烟可能给她派去的丫鬟，如何刻薄她，

    李砚沉就不可能答应。

    溆迟菁却已经下定了决心。

    “连翘是跟着我过来的，在溆家未能过好日子，在李家······我也无力保全她。”

    李砚沉确实在今日看到脸颊残留血痕的连翘。

    几乎都能想见，在夹缝中生存的主仆二人的辛酸。

    可是两个人还可以依靠。

    溆迟菁见李砚沉没有言语，似乎不动于衷。

    只得叹息一声拿手按着自己的胸口。

    “连翘这里有伤。”

    李砚沉看了一眼点头：“你放心，溆木行走过溆湖，内伤外伤药都很管用，不用担心连翘。”

    溆迟菁并不是那个意思，只得说道：“我自然是放心溆大人的，溆大人帮了我们好几次了，还未感谢他呢。”

    李砚沉微微收拢眉头，溆木他什么时候帮助过溆迟菁了？

    溆木未曾说起，我竟然不知！

    李砚沉忍不住就开始复盘过往，寻找蛛丝马迹。

    溆迟菁却看着李砚沉那心不在此处的模样，

    不得不提高了声音恳切诉说起来。

    “才来到府内不久，连翘因为不熟悉这里的，遇上二爷心情不好，拿脚踏着她的心窝就是全力一脚，就此留下了内伤，始终都不见好。”

    说道此处动容落泪。

    “平日里做事，稍微使劲就疼，但是连翘都掩藏起来，不让我发现。”

    “今日又被踢到旧伤，看到她口中吐出的鲜血，我就想，连翘不能再跟着我了。”

    溆迟菁恳切的伸手拉着李砚沉的袖子。

    李砚沉并不理会，只是冷静说道：“你觉得是保全她，或许在连翘看来，你是嫌弃赶她走呢？”

    溆迟菁默然了半刻，松开了李砚沉的衣袖。

    本以为李砚沉今日比时常温柔，求情一定可以的。

    没想到李砚沉始终冷淡，似乎一个丫鬟的命运并不值得讨论。

    溆迟菁忍不住在心中笑自己，

    真是可笑，真的以为堂堂世子殿下，会在意你，在意你的丫鬟吗？

    可是既然已经提了，若是没有得到回答，就肯定没有提第二次的机会了。

    溆迟菁抬起头来望着李砚沉，双眸湿润，秋波流动。

    期望可以获得李砚沉的注意。

    李砚沉也确实侧目看了她一眼。

    溆迟菁立马就说起连翘的故事来。

    连翘本是小门户人家，村中庄户上生活，吃饱穿暖倒也满足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