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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再迟钝也感觉出了些什么,更何况之前还有过那么一点点的不愉快。 若放在平时,他早就二话不说的就把就这人给扔出去了,眼下为了段子期的性命着想,胤禩才不得不暂时忍耐一段时间。 好在这欧阳克也是知道分寸的,虽然之前的确是有所冒犯,但也真是收敛了不少。 可方才就因为欧阳克的那一句话,胤禩居然就拿出了那种早已收敛了多年的姿态,就连他自己弄也不明白自己当时究竟在想些什么。 是真的恼了欧阳克的冒犯吗?还是厌烦了欧阳克的故意接近? 想了想,胤禩又觉得都不是,恐怕唯一能说得通的就只有头脑发热、一时糊涂这种烂解释了。 也许是近两日生活得太安逸了些,所以松懈了吧。 胤禩认真的做了一番自我批评,骨子里的高傲和严厉完全不输那个从来都不苟言笑的四哥,只是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第二天,胤禩也就没有再出屋子,而是命下人准备了笔墨纸砚,在屋里练起了书法。 胤禩的字原本也只能算是一般,由于上辈子身体欠佳,所以字迹也就少了些硬朗,多了些娇柔,感觉没什么男子气。 但这辈子托了有个好身体的福,胤禩的字迹也越来越显得高贵、硬朗、大气,不但力透纸背,而且还隐隐有着一股苍劲之感。 倒不是胤禩有多么勤于练习,只是因为他的臂力和腕力强了,所以自然而然就产生了如此的变化。 说实在的,自打重生之后,胤禩还真没有刻意的去练过字,只是偶尔写写书信,画一些丹青廖以寄情罢了。 果然,午膳过后院中的婢女就亲自来报,说欧阳克又如昨日一般来偏院散步,但瞅着胤禩在房中闭门不出,也就没有多停留,在亭中呆了一会就走了。 胤禩淡淡的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挥手让她退了下去,复又把在主院伺候的一个婢女和一个下人叫来问了几句话。 那日发生的事情胤禩还是记在心里了,他反复推敲总觉得那件事越想越可疑,所以才故意在几天之后找那些伺候的人来问话。 他想看看他身边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可疑之人,又或是那欧阳克本身有什么问题,而能在主院伺候的都是些伶俐细心的,自然能够发现很多平日里看不到的东西。 查问了半个多时辰,胤禩也没能听出什么可疑之处来,无奈之下也只得让那两个人回去继续盯着了。 虽然没能够有所发现,但胤禩却肯定那天的事绝对有蹊跷,看来这九天九部的事情必须得抓紧了,那些个不安分的人要尽快处理掉,免得夜长梦多。 拿起桌上那几封乌影楼送来的密信挨个读了一遍,胤禩不禁冷笑了下,还真是不查不知道,这昊天部里的钉子可不少呢,除了那些个相互打压的江湖门派之外,居然还有朝廷的人。 不得不说这江湖就是比不得宫里,一旦管理上稍有松懈,随便按插个眼线实在是太容易了;再加上那方姑姑也不是个会玩手段的人,只是稍有些经商的头脑罢了。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昊天部能走到今天不被人给端了也真是太不易了。 虽然心里实在是不想给自己揽事,但是胤禩也没办法看着师门几代人传下来的心血被毁于一旦,说白了还是他骨子里的责任心在作祟。 思考了一个下午,胤禩最终还是提起笔给寒华子写了一封言辞隐晦的信,毕竟那是他的授业恩师,明目张胆的要权肯定是不妥,所以也只能够尽量点到为止,究竟结果如何还是要看他师父的意思。 隔天一早,胤禩刚刚洗漱完毕,就听下人来报说段子期已经醒了,只是身子虚弱还不能下地走动。 想这段子期此番应是脱离了危险,胤禩也就没顾上吃早膳,立刻来到主院亲自看望这个跟随了自己十多年的侍从。 段子期也是刚清醒过来,大脑一片混沌,对于周围的情况也没有心力去关心。 此时此刻,一名婢女正细心的用毛巾沾着温水为段子期擦拭着脸颊和胸口,因为这是欧阳克特别交代下来的,所以她自然是不敢怠慢、生怕出了什么纰漏,毕竟这段子期可是少宫主身边的人。 见胤禩推门而入,那婢女很有眼色的马上拉过被子给段子期盖好,然后便恭敬的行了礼退到一旁,把床前的位置让了出来。 此行胤禩一来是为了看望才清醒过来的段子期,二来则是有话想单独和段子期聊聊,所以他只是看了一眼站到旁边的婢女,随后伸手将毛巾拿了过来,就吩咐屋内的人全都退了下去。 婢女低头应了话,在转身出去的那一刻眼中满是了然的神情,看样子胤禩非常宠爱段子期这件事,在今日过后怕是又要被添上重重的一笔了。 段子期一看到胤禩的身影就挣扎着想要起身,好在胤禩的反应也很快,直接上前一步又把他按回到了床上,“身体刚好些,就不要乱动了。” 段子期抿了抿嘴,感动于胤禩的关心,很是自责的轻声说道:“都是子期学艺不精,使得这几日没能在您身边服侍,子期心中有愧。”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这件事本就不怨你。”柔声的安抚了句,胤禩知道段子期一向对自己的职责看得很重,所以这次受伤他心中有些想法也是正常的,不过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灵鹫宫的事情,所以也没想那么多。 胤禩一边继续着婢女方才的工作,为段子期擦拭身体,一边在心中斟酌了下,缓缓的开口说道:“昨日我给师父去了封信,打算挨个整治一下九天九部。目前灵鹫宫的处境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惹祸上身。所以……你心里最好有个底……” “嗯,我明白。”段子期顺从的答着,也没有多说什么别的话,因为这其中的内幕他根本就不了解,而且就身份来说也他没有什么发言权。 再者,他现在的注意力可完全集中在了胤禩手掌抚过的地方,体内的火焰逐渐被点燃,原本就有些混沌的大脑这下子算是彻底的当机了。 胤禩并没有发觉到段子期的异样,仍旧动作轻柔的用手中的毛巾抚过那修长而又紧实的身躯,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原本我是打算去北方的,但现在看来是难以成行了。这江南的事要尽快解决,拖得越久越是不利……” 其实,胤禩之所以会把这些事情讲给段子期听,倒不是为了听取什么意见之类的,只是纯粹的想找个人说说罢了。 以前无论做什么事,都有小九在背后支持着他,很多话他也只能和小九说,而小九也是个聪慧的,每每都能够帮他解决不少的难题。 这辈子没了小九在身边,很多话他都只能够压在心底,很多事情他也只能够自己一个人想办法,独自去面对那重重的困难和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