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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家同在一个城市,有的甚至还同在一个学校,但除了十分相熟的,都几乎再也没有怎麽联系过。 就连同在一个学校的,开始还会互相点头致意,渐渐的,都会像路人那样视若无睹了。 QQ上即使大家都挂著,你会点开聊天的总是那麽几个人。 所以大家都明白,这一分别,不知何日再相见。 我们文科班与理科班不同,理科班换班换的频繁,我们就这一个班,怎麽换也顶多就是有原理科生找关系进来要读文科(从来都没有文科生转出去读理科的)这样一两个人的小幅度变化。大家在一起待了一年,感情不会没有。 我这天返校拿成绩单,一进班就看见前面黑板上写著几个斗大的字。 “有缘千里来相会”。 我一边盯著那行字,一边走到聂源身边,反手拍拍他的臂膀。“你写的吧?” “不愧是哥们!这都被你发现了。” “这麽扭曲的字除了你我也找不出别人了,赶紧擦掉,真是有碍班风。” “……” 我们又互相开了几句玩笑,聂源说你上S大(我们报的第一志愿)肯定是没问题吧。我说问题不大,我分数高出那学校去年的分数线,他们今年给出的预估分数线说是与去年差不多。 聂源叹了口气,说:“我就悬了,不知道别人收不收,喂,老实说,你是不是每天在家扎小人诅咒我不要上S大啊?!” “……人要有自知之明,你这孽障哪一点值得我去花时间扎小人了?” “……言哥哥你太无情了!”他翘起兰花指捏著嗓音说著,惹来我浑身一阵颤栗。 他的话让我想起沈言泽,我笑著对他说道:“这不叫无情,这叫薄凉。” “啊?薄什麽?什麽意思?有这个词吗?” “……你出去千万别说你是文科生,会被打的。” 於是,我们终於毕业了。 并没有,太强烈的感触。只是觉得淡淡的无奈。 小插曲,这天聂源在走廊上被理科班一女生表白了。那女生红著脸说,我一直都很喜欢你身上的书卷气。聂源也脸红得像个小男生,我在一旁做怪脸做了半天。书卷气?书卷气?!小姑娘啊,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在心里暗嚎。那女生转身走开的时候,聂源马上追著我打,一边打一边叫嚣。 “你一直在那挤眉弄眼个什麽?!沈言你就是嫉妒!你这就是嫉妒!” “嫉妒什麽?嫉妒你的书卷气?!” 聂源脸又涨红了,“老子就是书卷气!” 高中生活就这样结束了。的确有所怀恋,但我怀念的只是当初的少年。 若让我的高中岁月再重来一次,那还是算了吧,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人要向前看,过去是用来踩在脚下的,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缅怀一下。 通知书寄来後,父母都特别高兴。S大自是比不上清华北大这种学校,但是也是全国重点。 我的分数是与S大的文科录取分打擦边球,而沈言泽则是高出S大理科录取线五十几分。不过确实如他所说,清华北大的话还差分。 但也已经有够厉害了。 我们高中的理科实验班(别名清华北大班)出来的人成绩还是可以踩死很大一批人的。 沈言泽自那次他听见我与母亲的对话後,真的是一句话都没跟我讲过。 一个眼神也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习惯了,我居然恬不知耻地不觉得有何不适,每天过著颠倒昼夜 的日子,白天睡觉晚上上网打游戏,一开始还觉得逍遥,慢慢的觉得无聊起来。於是就开始出门,和几个人约著去体育馆打篮球,或是找个地方打一下午台球。 如果想看电影,他们就会约几个女生一起出来,看完电影吃饭K歌。 其实出去玩也很无聊,玩来玩去也脱不开这几样。 沈言泽每天也几乎和我差不多,不是宅在房间里,就是出去和朋友聚。 我也没有主动去搭理他,不是我不想,是我的性格太假清高,总是不愿意主动低头,即使是我有错在先,我也放不下身段。 八月的时候全家一起去厦门玩了几天。 我承认,晚上和沈言泽住在一间房内,还是很尴尬的。 两个人都把对方当空气,我不知道他是怎样的,我是一边假装把他当空气,一边悄悄地察言观色。 电视机开著,调到体育台。但我们都没看电视,他一般都会先去洗澡,然後躺在床上玩手机或是PSP;我会在他洗完後进浴室去洗澡,出来後也是躺在床上看书或是玩手机。这样大概过了两三个小时,他就会先关了他那边的床头灯背对著我睡下去。我独自看会电视,之後也关电视关床头灯睡下去。 只是在早上时,时间到了要出门,他会轻轻把我推醒。 我很难自然醒,自然醒的话恐怕就到了下午了,如果没人喊我或是没有闹锺我根本醒不来。不过沈言泽也只是把我推醒,还是一个字不跟我说。 恍然间我怀疑我弟弟是不是哑巴了。 在厦门的第二天傍晚,我们吃过饭後,我说想去逛逛,父母觉得累,想回酒店休息,我说没事我一个人逛逛,母亲说那怎麽行,你一个小孩子,小泽你陪著你哥哥。 我登时无语,先不谈我十八岁了,已然是个成年人,再说了,难道两个小孩去逛您就放心了? 沈言泽没有拒绝,点了点头,父母又交代了几句,就回酒店了。 留下我跟沈言泽,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既然是我想逛,我当然得提出想去哪,我只好先开口说话。 “呃,我想去白城沙滩。” 沈言泽淡淡地哦了一声。 我们在公交车站研究怎麽去的时候,我眼尖看见一个大叔挑著担子卖山竹。 在我们那个城市山竹是十几元一斤,而白天我在地下通道路过一个摊子时顺便问了下价钱,居然只要三元一斤。我很喜欢吃山竹,自然想买,只是白天没有时间。 我马上朝那大叔走去,余光看见沈言泽只是看著我走开,没有跟上来。 我问那大叔多少钱,他说七元,我说我白天问到是三元呢。那大叔不肯让价,我们纠缠了一会,他说城管要来检查了,快点快点。最後终於我以十五元买了十五个。 我提著一袋山竹,心情挺愉悦地走回车站,鬼使神差地对沈言泽笑著说:“哈哈,十五元买了十五个,在我们那十几元一斤啊。一斤都不一定有五个。” 沈言泽看了我一眼,没有回话。我笑著笑著就觉得难堪起来,头转向其他方向,装作在看路景掩饰尴尬。 夜晚的海与白天完全不同,黑黔黔的一片,却有种奇妙的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