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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傻子,你弄错了一件事,我要的不是随时为我赴死的下属,也不是在床榻上予取予求的美人,有没有孩子,对我来说也不重要。” 我把他的脑袋向下一压:“别再仰着脖子看我。明明有资格站在我身边,为什么要卑微得连靠近都小心翼翼的呢?” 风止了。夜幕上盛开的焰火正在凋零。 忽至的短暂静谧,也让殷雪寂下意识放轻了呼吸。他的手指勾着我的衣角,有些紧张的等待着。 我捧住他的脸,额角蹭蹭柔软脸颊,轻声道:“活下来,成为我相伴一生之人,这辈子再不分开。” 殷雪霁毫不犹豫:“好。” 我搂紧他:“至于你所期望的事,还是当做抵押留到我迎你过门那天吧。” 殷雪霁无可奈何地笑了:“真狡猾。” 酒喝完,我带着殷雪霁回房,想哄他早点睡。他靠在床边,手在腹上轻抚,垂眸不知想什么。 我掐了掐他没几两rou的脸,问道:“又琢磨什么呢?” 殷雪霁抬头对着我微笑,道:“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我心中微微一沉:“你说。” “我的身体撑不到这孩子足月,聆霄宫会提早派人接我回去,到时我希望你和我一起走。” 我点头:“我肯定要去,还有什么要我做的,你一口气说了吧。” “别的没什么,孩子生下来后,麻烦你带我去一个地方,越快越好。” “什么地方?” 殷雪霁含糊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怎么去。” 换了别的事,我没准真让他糊弄过去了:“你说的‘不到半成的活命机会’,是不是就在那里?” 殷雪霁觑了眼我的脸色,道:“是。” 我问他:“那里到底有什么?” 殷雪霁沉默了。看这态度,那地方有什么他显然清楚,只是铁了心不肯告诉我。 到这份上,答案是什么已不重要。那个地方必然凶险万分,所以殷雪寂不想让我知道。如果不是凭他一己之力无法到达,他甚至都不愿将此事透露给我。 我的心里憋着一股无处发泄的火,点燃这把火的是殷雪霁,偏偏我还没有立场去怪他。 “你先睡吧。”我向外走去,“我出去转转。” 关上门,走出院子,我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殷雪霁没有追出来。 我松了口气,不再耽搁,往桃林方向去了。 通往风华谷的道路,藏在这片桃林的尽头。师傅向来行踪不定,唯独除夕这天,她会尽可能赶回来,吃一顿丰盛的团圆饭。 我凭着记忆找到了风华谷入口的大致位置。眼前是一块陡峭山壁,山壁的角落立着一根不起眼的细瘦枯木桩。我走过去,在木桩上有节奏的拍了六下,然后回到山壁前,跪下了。 小时候,师傅没少让我在寒冬腊月里罚跪,却没有哪次,跪得有现在这般心甘情愿。 我不确定她会不会来见我,虽然不来的可能性大,但我只能抱着微小的希望等在这里。 一直到天亮,无人来过。 看来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啊。 我对着山壁深深磕了一个头,捶捶僵硬的膝盖,站起身来。记挂着被独自扔在房里的殷雪霁,我用上比来时还快了一倍的速度,赶了回去。 殷雪霁还维持着我走之前的样子,靠在床边睡着了。他听到动静,睁开眼迷糊道:“回来了?” 我抖开被子把他裹起来:“你傻不傻,在这里坐一夜?” 殷雪霁笑了笑:“不生我气了?” “我没气。”本来就不是因为生气才出去的,我只是死马当活马医,想去找师傅问问,有没有能救他的办法。 殷雪霁浑身冷得厉害,我搂着他,两人一起裹进被子里,用自己的体温帮他暖着:“踏实睡吧,我就在你身边,不会再走了。” 殷雪霁点了点头:“嗯。” 殷大宫主用事实向我们证明,有些人是提不得的。 正值春寒料峭,桃园里的桃树还未来得及在枝头绽出一两个花骨朵,聆霄宫的人已在庄外立着了。 我二话没说,带着殷雪霁上了他们聆霄宫派头十足的马车。刚一坐稳,殷雪寂掀开车帘,神情专注向外望着,马车已经“哒哒哒”走出一段距离,他还固执的不肯收回目光。 我把车帘放下,转过殷雪寂的脸,与他四目对视:“看什么呢?门口那俩丑老虎有我好看?” 殷雪寂笑了:“没有,你最好看。” 我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知道怎么做了?” “知道……”殷雪寂追上来,唇在我嘴上轻轻贴了下,一双眼里像随手洒进一片阳光,“我不看别的,只看你。” ☆、第十九章 再次见到大长老,他还是那副老样子,一头白发梳得一丝不苟,过分年轻的脸和周身古井般沧桑死寂的阴冷气质,任谁见了都会产生一种看到披着新鲜人皮的老妖怪的不愉快感。 大长老暗紫的唇勾了勾,直接将我无视,捏住殷雪寂的手腕,道:“恭迎宫主回宫。” 殷雪寂没什么兴致同他虚与委蛇,抽回自己的手,在我不算干净的衣服上蹭了蹭,冷着脸问道:“日子你定哪天了?” “两天后吧。”大长老收回把脉手指,“再拖下去,恐有性命之忧。” 大长老从一旁的弟子手中接过帕子,仔仔细细擦着自己的手指:“你死了倒没什么,我的重孙可不能有半点闪失。” 我十分震惊:“重孙!?” 殷雪寂淡定看了看大长老鬼魅般远去的背影:“那是我爷爷,按辈分算,我肚子里的确实是他重孙。” “……!”我竟一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表达内心感受。 殷雪寂惆怅地叹了一声:“想想挺对不住这孩子,明明没待够日子,却不得不把他撵出来。” 我没忍住笑道:“生孩子这么惊心动魄的事,让你一形容,完全朝着奇怪的方向去了。” 殷雪寂低头在肚子上戳了一下,小声道:“其实……我有点害怕。” 我忙安慰:“别怕,我在呢。” 殷雪寂不以为然的反问道:“你在有什么用?替我生吗?” “……”我一时语塞,“不……只能给你精神支持。” 殷雪寂一言难尽地看着我,似乎是在嫌我站着说话不腰疼。 说好的两天一转眼就过去了。 一大清早,大长老派人送了碗药过来,殷雪寂问也不问,直接灌了下去。我连阻止都来不及。 殷雪寂放下碗,注意到我的目光,解释道:“是催产药。”他笑得有些僵硬:“我怕我一犹豫不敢喝了,索性痛快点。” 这件事上,我真不知自己能帮什么忙,只好握住他冰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