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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游过,甚至在他脚踝边打了个转。 张弛不知道自己在树影中看了多久,许多小虫爬上他的手背和衣衫,张弛都没有察觉。 又过了一会儿,尹觉明抬眼看了看天,好像一个忘记时间的人,忽然匆匆忙忙站起身,看架势是想要回去了。 他一转身,就看到了张弛。 张池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目光笔直赤裸,跟波光一样雪亮。他身上本身就具备吸引尹觉明的自然性,连无声的沉默都是张扬的,炽热的,令人无法回避的。 这次他没有像往常掠过,给尹觉明一个温柔的错觉。他盯住尹觉明,步步逼近,这样的目光之前也有过一次。 尹觉明其实是知道的。那天他喝了很多甜酒,朦胧中和院子里抽烟的张弛对视过一眼,那样的目光,只一眼就令他不好再对视。 “张……张弛。” 空气中的水雾好像更浓了,尹觉明往后退了一步,踩到一个圆滑的石头上,身子晃了晃。 张弛眼疾手快捞住他,将人老老实实摆直了,低着头,跟他距离很近,又问他:“你到这里干什么?我找不到你了。” 我找不到你了。 尹觉明心里头一软,自知有错,百口莫辩。他低下头,盯着自己浸泡在水里的脚尖,两只脚踩道一起,蹭了蹭。 “别乱跑,这山里有些动物,这一代你也不熟悉。要去哪儿,至少我先带你去过。”张弛捞着他的腰,手没有放松,微微带着点力度,让尹觉明跟着自己的牵引往回走。 等到要迈过石头时,那只手掌索性往下滑去,一把攥住了尹觉明的手。 两人从河中一直爬到地面上,手也没有松开过。 张弛将尹觉明的自行车扛到后备箱,因为地方不足够,因此后备箱的盖子敞开着。太阳彻底从东方升起,那层朦胧的水雾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的是,前方一片辽阔的空山景象,令人心驰深意。 山上的花草,根据高低不同,分布的也不同。从家中往山中开五六公里,就有一座山受过开垦,有人走的小道,高处还有水潭,是踏青爬山的好地方。 他们二人顺着路一直爬,路上采摘了许多野花,最后停留在半山的凉亭中,转身往下看,视野开阔,大片囤积在天空的云彩,在大地上投射出浓黑的影子。 “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尹觉明蜷腿坐在凉亭中的板凳上,看着面前风光,“今天早晨刚醒来,我出门其实是为了看朝阳。空气这么好,我想转悠一圈回来再不迟,哪知道无意间发现了那条河水,清澈见底,奔流不止。鬼使神差的,我脑子里忽然有许多好的想法……” 他说这话时,张弛没有理他,静悄悄走到他身后,单手按住他的肩膀,弯腰凑到他耳边嗅了嗅,哑声道:“你身上有花露水味儿。你一直怕蚊虫,是做好了打算要在外面逗留。我有种感觉,你是想躲我?” “我不该躲你吗?”尹觉明笑着,微微向后侧头。他侧脸的线条极美,趁着半明媚的山川河流,显得十分空灵。 尹觉明又道:“张弛,你可别招我。” 张弛心中又想:究竟是谁招谁? 这天回到家中,张弛便没有再出去过。他脑中思绪万千,又心神不宁。而尹觉明回了自己那间屋子,一下午再没出来,直到晚饭的时候才姗姗来迟,胃口似也不大好,到吃完离开也比平时少许多话。 临走前,他倒是问张弛讨了一壶甜酒。他说他喜欢甜酒的味道,很迷人。 为此,张弛第二天专程去镇上买了许多做甜酒的料。青梅,杏核,龙眼,无声无息地酿造起来。 酒酿要半年才成。尽管张弛知道,酿成的那一天,尹觉明或许早就不在这里了。又或许,那时候他已经改带着老太太动身,回鹤岗去了。 尹觉明在来到这里的第二周,才不急不缓开始了创作。前面的时间他不急不缓,更像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沉淀自己,找到一种状态。或许是那天流奔的河流让他忽然进入这种状态,他思如泉涌,从这一天起,彻彻底底投入到创作的环境中去了。 早上的阁楼上再见不到那双从空中垂下的腿,也听不到那诱人的声音,尤其一双总令人恍惚的眼,也不在张弛面前晃来晃去了。 一连五天,除了三餐吃饭时间,张弛没再见到尹觉明的影子。 很多时候张弛忘记了,他是个创作者,而自己只是个匠人。 尹觉明彻底变成了与世隔绝,醉心创作。 第六章 跟着张弛的那群孩子中,有一个叫丁小伟。丁小伟同样二十出头,跟薛明珠住在一条巷里,但他没有薛明珠好运,跟张弛一样,家中只剩一个老人。 概因张弛打小就没有父母的概念,骨子里对父母没有情感,对他们主动的了解和询问,也只是出自一种近乎理智的好奇。丁小伟不同,他父母去世后,对他打击很大,家里的老人身体一直不好,众人同情,平时多关心照拂着。 这一天也不知怎么,家里老人忽然犯病,昏迷不醒,丁小伟涕泪满面地嚎叫爷爷,把隔壁的薛明珠嚎了来。薛明珠家中只有货车,因此又联系了张弛。 当天下午,张弛开车将二人送到十几公里外的县医院,然后就没回来。 按往常讲,他也会会跟家中挂电话,但今晚什么都没接到。 老太太担心,不免跟尹觉明念叨了几句。 当时吃过晚饭,尹觉明本是打算回屋继续工作。但人是回到了屋,脑子里反复想老太太说的事,笔尖悬了半天,就是落不下来。 尹觉明有些心烦气躁 这样捱过半小时,他索性放弃,披上外套找薛明珠去了。 薛明珠见到尹觉明,是非常欢喜的。自从之后两人又见过几面,他对尹觉明此人好感一路飙升。原本薛明珠是跟张弛关系好的,蓝山刚开始还担心薛明珠会因张弛跟尹觉明关系好忽略他,而感到不快,没想到薛明珠反倒和尹觉明关系日益亲密。 薛明珠自己不知道,自己竟是个花痴。但又想一想,以前不知道,是因为没碰上过几个比他好看的人,所以也不能怪他。薛明珠心中这样想到。 二人沿着夜间的小路走着。 “我发现你们一群人,倒都很听张弛的话。连主事儿,都找他。” “对呀。”薛明珠少年心性,蹦蹦跳跳,就是不肯老实走着,“弛哥是镇里为数不多上过大学的人,人仗义,肯帮忙,镇子里来来去去年轻人也就这么多,肯跟他玩。” 尹觉明听着有趣,又问道:“诶,那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你跟他住你还不知道啊?”薛明珠有点新奇。 接着又说道:“以前好像有一个吧,貌似读大学时候认识的。那姑娘在北京,弛哥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