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顺序好像问题很大
这个顺序好像问题很大
“怎么变成我犯规了?”他随口笑道,在看到伊拉拉的表情以后,表情当中蕴藏的调笑意味迅速地收敛起来,变成了另一种专注而柔和的凝视。“我犯了什么规?”他又问。 他如果嬉笑起来,伊拉拉肯定会生气,但他一旦改变了态度,显出了重视和关切,她又忍不住想要原谅他了。没出息,快狠狠骂他!伊拉拉暗中责怪自己,在脑海中迅速起草了一篇因果完备的草稿。现实中她满脸通红地转过了头,开始盯着闭合的窗帘看个没完,好像上面藏着什么稀世珍宝的唯一线索。 “伊拉拉?”他推她,从膝盖外侧往里推,又把她的腿分得更开。她的视线坚强地锁定在窗台上,好像对塔伦特完全不在意。塔伦特现在是真的觉得她在可爱的同时还很好笑:“还是要我跟你吵架比较好?” 她的眼神立刻投射过来,锋利如刀。 “你……你……你说你喜欢我然后——”她支支吾吾地开始说。 “然后你好像也喜欢我。”塔伦特平淡地接口,“这一部分我们应该已经达成共识了吧。” 好像是这样没错,伊拉拉混乱地啊了一声,还是没能在一片纷乱中梳理出自己的观点。她真的有这东西吗?塔伦特的握持变得非常松垮,她滚了半圈蹲到了床头,像一只被绑架回来的猫,愤怒而警惕地瞪着他。她的双足在深色床单的映衬下像是珍珠一样,发着莹润的光,而那些暴露出来的部位……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体有多么迷人了。 “我昨天是不情愿的,”她很严肃地说,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的论据薄弱得让人想笑,“但你是故意的。” “对,我蓄谋已久,我趁虚而入,随你怎么说。”盗贼点了点头,“你也可以给我下药,亲爱的,但没听说过哪种药能让人变得不情愿。” ……这还真是一个技术上的难题。 伊拉拉停下话头,绞尽脑汁地继续思考。“你、呃你……你还打我。”她一边说,一遍意识到自己在这方面真的没什么才能——她过去到底是怎么和塔伦特吵得有来有回的? “天啊,伊拉拉……”塔伦特忽然笑出了声,他捂着额头,好像有些头疼地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我们现在要算的这么细吗?等一下是不是还要算我到底打了你几次?” “……我没数。”她干巴巴地说,又意识到塔伦特是在取笑她。 “好吧,你说,我不插嘴了。”塔伦特啧了一下,干脆坐到了床尾,和她脸对着脸。 “你……你还……总之……呃,总之,”伊拉拉经历了艰难的挣扎,把对话的主题扣了回来,“你犯规。” “所以到底是哪儿来的什么规则啊——行,就当我犯规了吧,你打算怎么处理?”塔伦特托着下巴,把散落下来的几缕头发用手指压回去。 “就是,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伊拉拉说,觉得自己应该提前喝点什么东西壮胆。但谁能想到抢个被子还能抢出问题呢?“就是,这个时候,不是应该……” “应该?”塔伦特跟着她歪了歪头,“应该——?” 这种互相表达了喜欢以后,不是应该亲一下抱一下之类吗?伊拉拉的脸涨得通红,她忽然意识到,在她相对稳定的成长环境当中,缓慢而水到渠成的感情是一种常态,如同火花迸发一样迅速而猛烈的关系反而是一种异常。她从小接受药剂师教育,是正统的学院派出身,因为社交范围有限,身边的人恋爱都是从告白和亲吻开始的。冒险者的生活节奏显然和学院学徒不同,每一个冒险者都有着随时奔赴下一个目标的准备,他们之间的友情、爱情和信任往往也以一种令人窒息的狂热在极短的时间里迸发。事实上,一段爱情关系可能就止于冒险告一段落,若是下一次重逢的时候比较合适,或许可以死灰复燃,友情也是如此,在冒险者飘摇无定的生活里,这些东西的联结就像暴风里的蛛网一样脆弱。 她又抬眼去看塔伦特。盗贼盘膝坐在床脚,托着下巴,显得百无聊赖。塔伦特应该也是习惯于那种节奏的吧,换句话说,他们只是短暂地同行了一段时间,若是之后有人的目标改变了,他们当然也就没有必要一起行动——那么,这样的表白心意,和这样的患得患失,又有什么意义呢? 应该享受当下,愉快地享受他的技巧和身体,她当然不应该说任何让人觉得沉重的话,更何况,就连伊拉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她想要和塔伦特一直在一起吗?她想要获得他更多、更深的感情吗? 如果连她自己都不能确定,那么她又要怎么要求对方来满足她呢? 药剂师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张了张嘴,在心里反复排练了几次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应该更好地补偿我,你应该让我更舒服一点,你今天要做得比昨天更好才行,这些东西经过仔细思考,就会觉得并不色情,她在脑子里想着,嘴上断然说道:“你应该先亲我。” 塔伦特眨了眨眼,他还没说话,但整个表情又显得得意洋洋起来。“是我的错,亲爱的,忘了要从上面开始亲,”他说,“请允许我——” 在他们第一次接吻之前,伊拉拉用塔伦特的枕头把塔伦特给按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