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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着,水光润泽的唇瓣发出一声呢喃。 “你不喜欢我了……” 还惦记着呢。萧观止怕他再哭,小声安抚,喜欢的。 “不。”林夙兮突然睁开眼,瞳仁里碎着一汪星河。 他坚定道:“你不喜欢。” 说罢闭上眼,呼吸又平缓了。 原来是撒呓挣。萧观止心里好笑,静静注视着对方宁静的睡颜。 明明这样才是最美的样子。怎么非要把自己折腾成个妖孽似的模样。 10、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萧观止一早醒来,怀里早就空了。一个红衣身影坐在镜前,转过头朝他娇媚一笑。 妖娆眼线,烈焰红唇。 “楼主,兮儿美么?” 萧观止眼前一黑,只想夺路而逃。 11、 收到竹里馆来的消息,萧观止望了望镜中的自己。 岩岩如松,萧萧如风,好一个形貌昳丽的俊伟男儿。 还是那个修竹掩映的亭子,还是那个白衣若雪的公子。段轻君看见萧观止,清冷的脸上也露出淡淡喜色。 “萧公子。” “段公子,看来你我果真有缘。” 有缘便当饮酒。段轻君酒量不佳,三杯便已薄醉,眼角飞起一抹春意。 萧观止款款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段公子一般。可我与你,分明素昧平生。” 段轻君微笑,冰冷疏离的一个人,醉了的样子却意外乖巧。 “不瞒萧公子,我对你,也是同样一见如故。” 萧观止不动声色,覆上对方搁在案上的手指。 “也许我们真的见过,在前生,或者在梦里。” 段轻君抽回手,耳根却变得通红。 萧观止挑唇一笑。 有戏。 12、 段轻君自称从南方来,本为游历天下,只是行经雒城。萧观止作为东道主,少不得三陪——陪吃,陪游,陪聊。两人拜佛红莲寺,登高秋风原,泛舟洢水,打马辰川,情好日密,宾主尽欢,对视的目光一日胜似一日的胶着,萧观止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他年少时也颇风流过一段时日,从不记得在谁身上花过这样多的时间与心思,当然,也从没人像段轻君这般合他的心意,仿佛连每一根头发丝都是照着他的喜好长出来的。 他整天往外跑,林夙兮自然不乐意。萧观止吃了上一回的教训,对林夙兮能避则避,往往对方眼圈还未红他就躲得老远。林夙兮一恼又搬出去了,萧观止乐得清静,可不敢再去看他了。只是这男宠在楼中的地位是真高,左右护法、堂主管事都要往他院儿里跑,说是林公子心里不痛快就喜欢找人解闷儿。萧观止偶尔想起右护法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但他自诩是个有格调的浪子,不爱了又何必牵扯不清,如今既然心里挂着段轻君,那些昨日的幽魂,也该彻底散去了。 13、 这一日萧段二人仍在竹里馆抚琴饮酒,萧观止醉翁之意不在琴,目光在段轻君柔白细腻的脖颈间逡巡不去。段轻君被他肆无忌惮的目光看得如坐针毡,手一抖,断了根弦。 凄厉的余音在空气中震荡,段轻君怔怔的。 “弦断,不吉。” “断就断了,别放在心上。” 萧观止心疼地牵过对方被割裂的手指,低头吻去指尖血珠。 “我再送你一张琴。” 14、 萧观止只是脱口而出。过后才认真想,要送给段轻君的琴,必然得是配得上他的。虽然这竹里馆据说是因为他的喜好而存在的,可他自知对琴之一道实在没什么造诣,就连听段轻君抚琴,也只是更喜欢弹琴的人罢了。 难道从前的我竟是个附庸风雅之人? 会宠爱林夙兮那种男宠,再有个附庸风雅的毛病也不算什么了。萧观止摇摇头,去问管家。 “据说我过去好琴,楼中可有绝世名琴?” “有是有的,只是……” “只是什么?” “林公子命人将琴封起来了。” 萧观止来了兴趣。 “他还会抚琴?” “不不不,不会,林公子从不抚琴。” 对方连连否认,萧观止意兴阑珊。 “他自己又不用,藏起来干什么?取出来。” 管家还要犹豫,萧观止不悦。 “一个两个都只知道林公子,到底我是楼主他是楼主?不过是个男宠,过去我宠着他,你们敬他怕他无妨,现在我不喜欢了,他就什么都不是,记住了么?” 他眼中寒芒锋锐如剑。管家战战兢兢,点头称是,忙叫人取了琴来。萧观止一离开,马上派人往林夙兮那里禀告去了。 15、 萧观止昏迷期间楼中诸事积压,醒过来又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林夙兮忙得心力憔悴,倒也没太多功夫伤春悲秋。他已经懒得去算有多少天没见过萧观止,忽然听见消息,不觉愣了愣。 “他取独幽琴做什么?” “属下不知。” 林夙兮眯了眯眼。他仍是那副秾艳扮相,却一丝媚色也无,冷淡的气质妖艳的妆,浑身上下充满诡异的违和感。 “去查查楼主这些天在干什么。” 16、 竹里馆主两股战战,抖若筛糠。 “我有没有说过,楼主不管在谁那里,都要及时禀告?” “是、是楼主吩咐的,不许透露一个字。” “楼主吩咐。”林夙兮冷笑,“是了,我如今不过是个男宠,你们就只听他的,不听我的了。” 可我林夙兮还在这里。我看是谁敢碰我的东西。 17、 段轻君见到独幽琴,不觉呆住了。 “你竟然舍得把它给我。” “再名贵的琴,也不过是件死物。在我眼中,远不及你展颜一笑。” 萧观止深情款款,段轻君注视着他,忽而展颜一笑。 “萧大哥……” “轻君……” 两人越靠越近,呼吸相闻,气氛正好。 段轻君忽然望向萧观止身后,眼神有一霎波动。萧观止回头,林夙兮红衣烈烈,艳如桃李,冷若冰霜。 新欢旧爱,好一个修罗场。 林夙兮望着段轻君的眼神刻骨憎恶,假如视线能杀人,萧观止毫不怀疑段轻君已经被千刀万剐。 他顾不得方才一刹那的心虚,将段轻君挡在身后。 林夙兮死死盯着段轻君,一丝目光也没给他。 他走到二人身前,目光转向独幽,忽然扯起一个凄艳至极的笑。 那是伤心到了极处,却不能哭,只能笑。 萧观止感到心尖好像被猛地扎了一下。 林夙兮高高举起独幽—— ——砰!!! 绝世名琴,粉身碎骨。 林夙兮拂袖而去。萧观止起身要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