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趣书屋 - 耽美小说 - 总裁说他想复婚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千里,真实感伴随着滔天的难过扑面而来,砸的年安心头一怔,整个人都萎了。

    年安低着头,一动不动地靠在宓时晏身上,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颤着声音,似是在问宓时晏,更是在问自己:“我错了吗?”

    如同年太太所说,从年父手里夺走公司、让恶意伤害他母亲的年函入狱,他错了吗?

    他劳心劳力,半年就把自己的胃熬出病来,更是没有多余时间去管年父如今过的如何的事,身体如何,他不孝,他白眼狼,他错了吗?

    可年父离开的时候,年氏还没走到倾家荡产的地步,自然而然也没有背上巨额债务,年父仍旧有钱,户口里的不动产和积蓄足以让他下辈子无忧无虑,年安甚至连年家那套价值连城的豪宅都没有去过,更别提让他们搬走。

    做人要留一线,年安深知这点,毕竟把兔子逼急了不留神也是会被它撕下一块rou。他只是怨年父的所作所为,却并没有要赶尽杀绝的想法,因此从来没有在经济上施压。

    可他唯独忘了,人一旦尝过价值连城的山珍美味,再去吃餐厅里的普通牛排,心里滋味不言而喻。

    宓时晏呼吸一滞,心脏像被匕首狠狠捅了一刀,他低头在年安头顶安慰性地吻了吻,轻声安慰:“不是你的错,人各有命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年安才平复下情绪,抬起头,宓时晏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发现这人眼球边浮着一层明显的红血丝。

    年安见他这副模样,故意调笑他:“怎么了,以为我会哭吗?”

    宓时晏张了张嘴,像个丧失说话能力的婴孩,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年安。

    年安扯了扯嘴角:“我从五岁开始就不哭了。”

    宓时晏却从他这句话里听出另一层意思,哭喊吵闹往往是受宠孩子才能享受的权利,而生活在从来都忍气吞声环境里的孩子,是不享有这项宝贵的特权。

    刹那间,宓时晏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梗住,堵得他喘不过气来,心脏抽丝剥茧的疼,到了这个地步,他仍然笨拙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来想去,只能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先前在那边买来的棒棒糖。

    年安一愣,失笑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宓时晏却抽出他夹在手里,烧了半根的烟,摁灭在旁边烟灰缸里,继而剥开糖纸塞进年安手里,说:“别抽烟了,吃这个,很甜。”

    年安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他盯着手里粉红色的糖果,凝视片刻,又看了看宓时晏,最终在对方满脸担忧之下,放进嘴里。

    宓时晏没骗他,是真的很甜。

    年安从宓时晏眼中看见了自己的身影,里面只有他一个人,不知为何,方才年太太的话倏地在脑中响起。

    ——那老爷子怎么就没弄死你?

    那他知道吗?

    第51章

    寒冬的风似一把凛冽的刀, 刮得人肌肤生疼。

    年父这一生可以说是活在大众眼里的成功人士, 但走时也没那么隆重。墓地是年安临时给他买的, 也许对方生前觉得死亡距离他很遥远, 所以活着的房产购置了不少,死后的却一个都没。

    两个儿子,一个在狱中蹲着,年安自然得出面替他料理后事, 许是年父突然的离世给年太太造成一定程度上的打击, 以至于这个过程里,她都没再多看年安一眼,寒冬里,穿着一身黑纱裙, 站在风中显得有些萧索。她独自站在旁边, 偶尔呆若木鸡,偶尔又突然崩溃大哭,体面与精致在这天被彻底撕扯裂开, 半点不剩。

    而作为前妻的蔡女士这天也来走了个过场。

    生时再多的怨与恨,在另一方离开于世的那刻, 便彻底恩缘了断,这便是生死。蔡女士将带来祭奠的花放在墓碑前,重重叹了口气。

    她没有久留, 便转身走向年安, 见他面色似乎没有大变化, 就是眼中的光褪去不少, 心疼地叹息一声:“今晚回家吗?”

    年安游离的眼神重新聚焦,冲蔡女士露出一抹浅笑:“好。”

    蔡女士说:“我最近跟邻居学了一道菜,叫可乐鸡翅,你来给我尝尝我做的味如何。”

    年安故意调笑道:“那我待会得上趟药店备盒肠胃药才行。”

    蔡女士被他逗笑,不满地拍了拍他胳膊,又叹气说:“这世界啊,果然世事无常。”

    年安眸色一暗:“所以您要不早点退休好了,反正我们又不缺那点钱。”

    蔡女士一愣,继而听出年安话里的意思,眼睛发涩,心中万般思绪翻涌,最终张开手,重重拥住这位比自己高出一个头有余的儿子。

    她哑然道:“我好着呢。”

    年安怔了怔,伸出手在蔡女士背上拍了拍,几天来眼中的漂浮不定在这一刻,终于慢慢归位,逐渐定神。

    蔡女士是请了半天假赶来的,眼下人也见了,礼也行了,她身份尴尬,点到为止,留久了反而会惹上舆论。年安便想着开车送她,结果还没踏出墓园,远远就见宓时晏大步流星地走过来,面色严峻,神色里透着一丝冷意。

    “先别出去。”宓时晏突然说。

    年安困惑道:“怎么了?”

    宓时晏说:“外边出了点事,记者堵了个水泄不通,我带你从后门走。”

    他话虽没说完整,但年安也猜出外头记者是来堵他的。可他如今又不是什么明星,更非整天抛头露面,如今死了爹,堵他做什么?

    年安眉头正拧在一起思考时,蔡女士突然冲宓时晏疑惑道:“咦,你怎么在这?”

    宓时晏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前丈母娘正站在旁边呢,顿时方才还严肃的表情立刻局促起来,他眨眨眼,小声地喊了声:“妈。”

    年安:“……”

    蔡女士:“……”

    蔡女士万万没想到,她在年安结婚时从未听宓时晏喊过她一声妈,居然在年安离婚后,倒是受了这么个尊称,顿时浑身不自在,一阵细细的鸡皮疙瘩沿着尾椎攀爬而上。

    “你们这是……怎么个情况?不是离婚了吗?”蔡女士眼睛在两人之间飘来飘去,愣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还叫我……叫我妈呢?”

    宓时晏身体更僵了,他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傻站着和蔡女士大眼瞪小眼,半晌才瞄了眼年安,颇有些委屈。

    年安却根本不看他,而是若有所思道:“是啊,你该改口了,以后可别叫错,我们已经离婚了。”

    宓时晏:“……”

    他正欲说些什么,手机铃声倏地响起,接起后脸色一变,没有再多言一个字,拉住年安和蔡女士二人,快步朝着后门而去,年安正要开口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时,突然发现前来参加葬礼的人均是集体投来目光,有些晦暗,有些意味深长,但无一不带着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