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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王道一感觉有一道目光投过来,抬头一看,正望见黄蓉关切的眼神,王道一淡淡一笑,冲她回了个安抚的笑。 见欧阳克已折了一根竹枝在手,王道一也折了一根。黄药师笑道:“七兄、锋兄在此,小弟贻笑方家了。”玉箫就唇,幽幽咽咽的吹了起来。这次吹奏不含丝毫内力,便与常人吹箫无异。 欧阳克辨音审律,按宫引商,一拍一击,打得丝毫无误。 王道一没有打拍子,而是抬眼观察着欧阳克,发现这欧阳克果然是极为熟悉音律的,打的一点都不错,自己若是硬要和他比,便没有胜算。 十几拍过去,欧阳叔侄见王道一迟迟不打一拍,甚是得意,均想这一场是赢定了。洪七公在边上干着急,但也是毫无办法。 王道一主意已定,闭起眼睛,凝神听黄药师的箫声,忽地举起手来,将竹枝打了下去,“空”的一响,刚巧准准的打在两拍之间。欧阳克登时笑出了声,心想她果然不懂音律。 黄蓉也是吃惊不小,心想王道一的音乐水平或许不及欧阳克,但也不能错的这么离谱吧。 王道一闭着眼睛再打了一记,仍是打在两拍之间,接着连击十几下,记记都卡在两拍之间。 欧阳克一脸嘲讽的看着王道一,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黄蓉则摇了摇头,心中默默思量着王道一这样做的缘由,如若王道一真的丝毫不会音律,怎么可能每下都准准的打在两拍之间呢?她转头望向父亲,却见他脸有诧异之色。 只听得王道一又是连击数下,箫声忽地微有窒滞,但随即回归原来的曲调。王道一继续竹枝连打,记记都打在节拍前后,时而快时而慢,或抢先或堕后,玉箫声数次几乎被她打得走腔乱调。这样一来,不但黄药师留上了神,洪七公与欧阳锋也是甚为讶异。 原来王道一是在用刚才他们三人以箫声、筝声、啸声相斗的法子,按照在乐音中攻合拒战的法门,以竹枝的击打扰乱黄药师的曲调,与箫声相抗。饶是黄药师的定力已然炉火纯青,竟也有数次险些被拐跑了调子,不由自主的让箫声去跟随王道一的节拍。 黄药师精神一振,心想这小道士居然还有这一手,他曲调突转,缓缓的变得柔靡万端,曲子里用上了内力。 欧阳克只听了片刻,便不由自主的举起竹枝手舞足蹈起来,心律也渐渐不齐。欧阳锋叹了口气,抢过去扣住他腕上脉门,取出丝巾塞住了他的双耳,待他心神宁定,方始放手。 黄蓉自幼听惯了父亲吹奏这,又曾得他详细讲解,尽知曲中诸般变化,心神如一,自是不受危害。 这套曲子模拟大海浩淼,万里无波,远处潮水缓缓推近,渐近渐快,其后洪涛汹涌,海面上风啸鸥飞,再加上水妖弄潮,忽而冰山飘至,忽而热海如沸,极尽变幻之能事,而潮退后水平如镜,海底却又是暗流湍急,于无声处隐伏凶险,更令聆曲者不知不觉而掉入陷阱,尤为防不胜防。 王道一被他内力所迫,微微皱眉,盘膝坐在地上,一面运起内功心法,摒虑宁神,抵御箫声的引诱,一面以竹枝相击,扰乱箫声。 黄药师、洪七公、欧阳锋三人以音律较艺之时,各自有攻有守,本身抱元守一,静心凝志,尚能不断乘隙攻击旁人心神。王道一功力远逊三人,只能只守不攻,一味防护周密,虽无反击之能,但黄药师连变数调,却也不能将她降服。 又吹得半晌,箫声愈来愈细,几乎难以听闻。王道一停竹凝听,知道这正是黄药师的厉害之处,箫声愈轻,诱力愈大,她虽然已听了半个多月,但还是防不胜防。渐渐的,王道一心中的韵律节拍不由自主的与箫声相合。 若是换作旁人,此时已陷绝境,再也无法脱身了,但王道一会双手互搏之术,心可二用,神可二分,惊悉凶险,当下硬生生分开心神,“啪”的一下将手中竹枝撇为两截,用另一只手继续“空、空、空”的敲将起来。 她双手同时敲击,所敲节奏却是不同的,这样一来,就像是两个人同时在向黄药师发出攻击,以不同的节奏双向干扰他的箫声。 黄药师吃了一惊,心想:“这小道士身怀异术,倒是不可小觑。”他在归云庄时曾见过王道一的双手互用之法,当时便觉神奇,现下与她正面逐力,更是需小心了。 黄药师脚下踏着八卦方位,边行边吹。王道一双手分打节拍,记记都是与箫声的韵律格格不入,她这一双手分打,就如两人合力与黄药师相拒一般,威力比方才单手时登时强了一倍。 洪七公和欧阳锋均暗暗凝神守一,在旁观战。 箫声忽高忽低,愈变愈奇。王道一再支持了一阵,忽听得箫声中似有阵阵寒意,霎时间便似玄冰袭身,不禁冷的簌簌发抖。洞箫本以柔和宛转见长,这时的音调却极具峻峭肃杀之致。王道一渐感冷气侵骨,知道不妙,忙分出精力行功御寒,寒气方得大减。 黄药师见她左半边身子凛有寒意,左手被冻得微微颤抖,犹自敲击不止,左眉上都结了冰霜,右半边身子却腾腾冒着热气,右颊微红,右边鬓角处滴下热汗来,不禁暗暗称奇。 黄药师心想:“她若要勉力抵挡,还可支撑得一段时间,只是身子忽冷忽热的,日后必当害一场大病。”他心下不忍,升起了些许惜才之情,便一音袅袅,忽地曲终音歇。 王道一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脚下却一个踉跄,险些站不起来,凝气调息片刻后,才得清醒,知道黄药师有意容让,上前称谢,一揖到底,说道:“多谢黄岛主眷顾,晚辈深感大德。” 黄蓉上前扶住她,对黄药师道:“爹爹,你也不悠着点,道一要是受了内伤可怎么办。” 黄药师这次倒没有再生气,心想:“这姑娘年纪幼小,武功却练得如此之精纯,当世也未有其二了,如此,可不比那欧阳克强上许多?蓉儿那么喜欢她,看来还有些道理,眼光不赖。” 黄药师一向不顾礼教,常人以为对的,他反倒视之如弃履,常人以为荒唐的,他反倒可能会不以为意。是以,对于自己的宝贝女儿心仪于一个女子这件事,黄药师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黄药师伸手拉开了欧阳克耳上蒙着的丝巾,道:“论内功小王道长强些,但我刚才考的是音律,那却是欧阳贤侄高明得多了……这样吧,这一场两人算是平手。我再出两道题目,让两位一决胜负。如何?” 本来是三局两胜制,可现在出现了平局,就得加试一道题了。 黄药师心里对王道一的排斥已经小了许多了,有心想试试她的能力,思忖片刻,说道:“不如这样吧,剩下这两道题,由二位来出,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