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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金光从他胸口涌出,冲向苍穹,将整个云中书院照得如同白昼,流转的霞光中转动着剑型的巨大剪影。 流云剑出现了。 沈砚仍没明白为何会这样,还要再问,徐墨就打断道:“别问了,你快去找放箭的人,应该跑不远。”见他还想开口说话,就又催促道,“快去啊!” 沈砚眼睛短视,天色一暗根本看不清哪是哪,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被凶了,只好满腹委屈地沿着大概方向去抓人了。刚才的异动惊扰了整个云中书院,他刚走秦仙也到了,看到这情景马上猜到发生了什么,不约而同道:“道长请节哀。” 玄微摊开的掌心,低头盯着手心握着的妃色桃瓣,轻声道:“谢谢两位师弟。” 这压抑的气氛太熟悉了,徐墨不由又想起青青死的时候,这么想着便看向秦仙,恰好和他的眼睛对上。 这些天他们刻意回避,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但这次似乎很难逃避了。这时沈砚回来打破了尴尬的局面,和他回来的是玲珑心,沈砚冷冰冰道:“没找到人,我到了树林就遇到了玲珑心。” 玲珑心见到这般画面,敛去惯来不羁的笑容,看着玄微道:“无上太乙渡厄天尊。玄微道长,贫道刚收到消息,观尘山异变,许多弟子都随凌茗回了锦绣山庄。”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玄微惯来淡漠的眉间也泛起了愁绪,他将那枚花瓣收入袖中,直起身子双手相抱,淡淡道:“无上太乙度厄天尊,多谢前辈,贫道这就回观尘山。” 玲珑心又问了些事情,徐墨一直在沉默,她感觉到几人之间诡异的氛围,于是谈完正事便找了个借口先走了。 她走后很久秦仙才问道:“你都想起来了。” 他平静地看着徐墨,那双眼如一滩死水般冷漠,这眼神突地刺进的他的心里,比任何一次都来得要痛。 因为绝望?因为自己无能?他已经不知是因何而感到气闷,那股情绪从刚才开始就积压在胸口,再不宣泄出来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于是他挑起唇角,露出一抹讥诮的冷笑,答道:“是啊,我全想起来了,包括你当年因为怕我权力大过你,把我从清宵仙门除名的事,怎么,还来见我做什么?” 【第四幕完】 第五幕:故事重叠悲伤的轨迹(一) 一向爱睡懒觉的宋凌在半夜去了书院外的小树林。 半夜子时正是阴阳两股气疾速变化之时,树多的地方贴近自然,他练的法术看重对气和自然的感知,在子时的树林修练最好。 深秋的夜萧索得很,他一面摩挲着手臂,一面摸黑往前走,时不时还会被地上的树根绊一跤。找了好久才看到有稍宽敞的地方。宋凌打了个哈欠,拽了拽自己皱成一团的衣服,没了树影的遮挡,本来就邋遢的衣服早变得又皱又脏。 这时候,借着熹微的光隐约看到了一抹白衣身影。 竟然有人比他还刻苦?那他得看看到底是谁。 他猫着腰小心地靠近那人,连轻微的声音都没有发出。可越是靠近越是觉得那背影很眼熟,隐约间似乎还嗅到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他想到了一个人,这一分神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枯枝,发出咔嚓一声脆响,不等他祈祷这一声没有惊动那人,那人就已经回过头来,那张俊秀的面孔蓦然闯入了他的眼里。 看清对方的瞬间,两人双双呆住。 宋凌先反应过来,全然忘了自己正偷偷摸摸的,翘起一边嘴角痞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百川陆,你说怎么就这么巧呢?” 百川陆被他气笑了,却仍温声道:“我可没跟着你。我每日都会来这里,而且到的比你早。” “紧张什么?我又没说你跟着我。” 宋凌无所谓地耸耸肩,便要往更深处去打算避开他,百川陆却叫住了他问道:“宋凌兄,你是观星派的弟子,人的命数真的是由天定的吗?” 宋凌对百川陆没什么好印象,只记得自己三番两次地因他丢脸,更不愿搭理他,便懒洋洋地答道:“人的性格受星辰影响,因此命运在出生那一刻就已决定。观星派通过流传千年的秘术,可以通过星辰知晓天命。” 百川陆紧接着问道:“那你为何不学观星派的秘术?” 宋凌的哈欠打了一半,半眯着的眼睛倏然射出一线利光,似是被挑起不开心的事了。他猛地看向百川陆,翘着嘴角,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道:“知晓天命又能如何?我宋凌要学的是最厉害的法术!” 他话刚说完,天边就冲出一道金光将苍穹点亮,整个树林被照得如同白昼,想必四面八方的人也都能看到。那光柱中倒映着的森黑剑影,带着毁灭的气息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强光照亮了两人愕然的面孔,宋凌心里又沉一分,心想不知师父在不在,他正要去看就被百川陆拉住。 攥着自己手腕的力道奇大,怎么也挣不脱,眼见那光溢满天际,想必已经惊动了许多人,宋凌终于慌不择言地嚷着:“百川陆,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师父!” 百川陆凝重道:“宋凌,你不能去。我知道你师父,你第一次用他的法术时我就知道了,他是当年和秦掌门一起建立云中书院的那个人。当时云中书院收了无数门人,仙盟其他门派容不下清宵仙门变得强势,就有了第一次内战,秦掌门的发妻在那个时候死了。那场内战以秦掌门不顾你师父的反对,将书院和那批人交给仙盟处置平息。清宵仙门从此失势,不得不依附圣朝的财力艰难生存,你师父则是留在了观尘山。这件事再提会损坏仙盟的形象,你师父比你更清楚他的处境,你掺和进去,反而会拖累他。” 宋凌呆住,他在观星派探得的消息还是很少,只打听到师父因为一些事离开了清宵仙门,却不知还有如此惨烈的内幕。 练就了玄奇法术,保护得了自己,再保护两三个人,保护得了所有人吗? 他凝视着空中的剑影,想起那天在漆黑的房间中遇到师父时他的眼神,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不想认自己了。 旧事被重新提起,那剑影下的气氛虽说不上是剑拔弩张,却也让在场的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了。青青不知何时来的,见到这气氛也生怕惊动了什么,而且她隐约觉得,这件事似乎也和她有些关系。 两人的眼神一个阴沉,一个喷火,似乎都憋了很多话要说,明明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却就是没有谁先出声。 感觉他们不知还要僵持多久,沈砚悄悄地把流云剑取了下来。飘摇在半空的金光也跟着一瞬间消失了,人的眼睛还无法适应骤然的黑暗,秦仙就在这个谁也看不清谁的时候开口了。 “我说要息战,你坚持要打,整个清宵仙门一半的人都听你的,你让我如何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