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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话,顿觉得又羞又愧,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狠抽了十几耳光。 尴尬过后,一位叫冯春阳的学生来到程岩身前,双手作揖冲他拜下,“程兄,之前是我见识浅薄、不识好歹。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你海涵。” 程岩赶紧扶住他,“你我同窗,不必如此客气。” 冯春阳苦笑了下,又向懒懒坐在一旁的庄思宜拱了拱手,“庄兄,也多谢你了。” 庄思宜唇角一扬,“客气。” 有了冯春阳带头,不少学生也想过来赔罪,却见海夫子一脸凝重地走进讲堂。 “铜陵县发生民乱,不少难民躲过了县兵的追捕,正逃往周边各地。”海夫子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兰阳村虽属武宁县,但距离铜陵县并不远,或有难民逃来此处。里正已安排了人在村口巡逻,这几日大家就不要出社学了。” 听了海夫子带回来的确切消息,学生们更是心惊胆战,那可是一群暴/民! 这时,海夫子突然皱了皱眉,“王皓轩、张成、孙雅文还没到吗?” 众人皆是一愣,这才发现王皓轩几人自打昨天休沐后就没出现过。 “王兄……好像是铜陵县人吧?”有人弱弱地问道。 “难道那几个带头闹事的书生就是他们?” “不、不会吧……” 学生们你看我我看你,都心生不详之感。 程岩眉头紧锁,如果真是王皓轩他们干的,那绝不是夫子教训一顿就能完事儿的。运气不好,别说王皓轩几人的前程要凉,就连社学都可能受牵连。 幸好兰阳社学也有背景,应该不会被拖累太狠吧? 那天,尽管海夫子还是教授得很认真,可学生们谁也无心上课。 好容易熬过早课,原本海夫子打算组织社学里的杂役去找人,但王皓轩三人却在午课前回来了,且对铜陵县难民暴/乱之事表现得一无所知。 海夫子找了他们谈话,也不知谈了些什么,双方出来时脸色都很难看。 尽管海夫子并未说过什么,但学生们心中的怀疑却从未放下。 此后两日,不断有县兵抓捕难民的消息传来,好在兰阳村一直都很安稳。 社学里的气氛慢慢好转,就连庄思宜也说这把火多半烧不到社学来,唯有程岩始终绷着一根弦,紧张得睡不好觉,夜夜噩梦缠身。 这晚,程岩梦见了一片红。 而庄思宜就站在红色的中央,身穿一件大红喜袍,抱着他痛哭不已。 梦里的程岩不记得那些仇恨,也不知庄思宜为何要哭,他很想安慰对方,但喉咙就像被棉花堵住似的,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最后,他只有轻轻拍了拍对方后背。 突然,程岩感觉手心有些粘腻,鼻尖也闻到浓郁的血腥气,他抬手一看,竟然满手都是赤红鲜血! 恐惧笼罩而下,程岩本能地推开庄思宜,却见对方连泪水都是血红的…… “你为何推我?” 庄思宜微微偏头,“咔”一声,脑袋掉在了地上。 程岩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外头一片嘈杂。 他怔忪片刻,匆匆翻身下床,刚打开门就见一人闪电般冲进院子里,正是庄思宜的小厮——庄棋。 “怎么回事?”程岩问。 “难民、难民冲上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梦都有意义! 好困,刚刚补完,开始修改存稿。 啊,好像开娱乐圈文。 本作品源自晋江文学城 欢迎登陆更多好作品 第11章 第 11 章 “拿着!” 程岩看着庄思宜递过来给他防身用的椅子,一时陷入了沉默。 庄思宜:“会爬树吗?能爬就先躲树上,若有贼人进来,你……” 程岩不等对方啰嗦完,几步绕过庄思宜,从院中找来平时劈柴用的柴刀,又拿过靠在墙边的晾衣杆,从中间猛地一劈! “咔嚓——” 晾衣杆断成两截,程岩分别递给了庄思宜和庄棋,自己则抓着柴刀,“我去看看。” 不顾庄家主仆诧异的眼神,程岩径自走到院门口,将木门推开条缝—— 喧闹声陡然变大,混着不时响起的惊叫,让人愈发紧张。 而远处,已是一片火光。 突然,程岩感觉身上一暖,低头一看,原来是庄思宜给他披了件外衫。 对方龇牙一笑,“夜里风凉,小心受冻。” 程岩忍住想当“杠精”的冲动,这大热天的,再凉能凉到哪儿去?不过转念一想,穿着里衣就往外冲确实有些不雅,便也没拒绝。 庄思宜一手搭着程岩的背,一手将门缝推得更大,也探出脑袋观察形势。 这一看之下顿时惊道:“这几天县兵不是一直在抓人吗?而且村口也有人把守,怎么还能聚集这么多难民?” 程岩:“估计这些人一直躲在鸡冠山上,县兵精力有限,还没来得及搜山。” 庄思宜皱了皱眉,“如今难民冒险下山,显然已到绝路。多半是猜到社学里粮食集中,他们想干一票就逃,倒也未必会来寝舍这边。” 寝舍修建在社学最里头,中间还隔着讲堂、斋堂、祠堂、食堂、厨房以及社学自种的园地,若难民只想抢粮,待在寝舍反而安全。 程岩:“但愿如此,可他们如今已跟土匪无异,就怕还想要劫财。” 庄思宜偏头看了眼程岩,两人此刻挨得极近,他能清晰地看见对方挺秀的鼻梁,和微有些干燥的嘴唇,忽然就想着若难民中有人偏龙阳之好,或许还想要劫个色…… 念头一生,他又顿感愧疚,赶紧端正态度,“若不尽快抓住这些难民,鸡冠山周边的村庄可就要受罪了。” 听了庄思宜这一说,程岩哪儿还有心情躲着?清溪村可就在鸡冠山旁! 他猛地站起来,推门就往外冲。 “程兄!” 庄思宜喊了一声,程岩却头也不回,没办法,庄思宜只得叫庄棋一块儿跟上。 一路上,他们遇见了不少惊慌失措的学生,学生们看见程岩几人手持刀棍,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似的,非要跟过来。 程岩赶也不是,任他们跟着也不方便,正为难之际,就听庄思宜吩咐庄棋,“你带他们找地方躲着,一会儿来找我。” 庄棋领命,便让学生跟着自己走,但大多人都不信任他。 庄棋也不恼,一拳将旁边的大树轰出个洞来,而后随意把棍子往肩上一扛,表情云淡风轻。 “原来是大佬,失敬失敬。” “大佬说去哪儿?我们都听你的!” “大佬如此勇武,让我不禁想赋诗一首,林深草暗火云烧,大佬一拳夜风嚣。” “好诗啊真真好诗!为冯兄鼓掌。” 程岩:“……” 算了,就当自己是小聋瞎。 程岩闷头往前跑,心里却琢磨着庄棋那一招,原来对方竟深藏不露。也难怪,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