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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礼貌性的敲了敲门再走进里头。

    留在办公室里的教师不多，薛景一下子就看到燕纷纷的身影。那名知性美丽的女性正低着头、拿着红笔在改些什么，垂下的发丝被她塞进耳后，露出一张精致的侧脸。

    「老师。」薛景喊了一声。

    「你先去那边坐一下，晓晓待会就来。」燕纷纷看了他一眼，指向会客区的沙发，随即又低下头继续批改作业。

    薛景本以为燕纷纷找他过来是要讨论课业上的事，谁知居然还扯上了燕晓晓，莫非是碟仙事件还有后续吗？

    但是薛景清楚记得，自从那一晚过后的隔几天，麦利就转学了。听说来学校办手续的时候，碰巧遇上燕晓晓，那反应就像是看到狼的兔子，当场吓得脸色发白，彷佛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

    虽然满腹疑问，不过薛景还是依言找了个位置坐下，甚至自来熟的拿起桌上的茶壶，舀了匙茶叶，注入热水，一会过后，袅袅茶香就盈满鼻间。

    如果不是他的外貌明显的稚气未脱，又穿着高中制服，那副悠然自得的作派都让人不禁要怀疑他真的只是学生吗？

    当燕纷纷偕同燕晓晓一块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薛景一边看报纸一边喝茶、宛如老僧入定的模样。

    「薛同学，你修炼了滑瓢之术这个技能吗？」燕晓晓在他对面坐下，语气平淡的询问。

    「滑瓢？」燕纷纷与燕晓晓的声线极其相似，冷静平淡，唯一的差别在于她的语气渗出不解。

    「妖怪的一种，大摇大摆的登堂入室，将别人家当作自己家，安然以对。」燕晓晓回答，同时伸手接过薛景递来的茶。

    「原来如此。」燕纷纷若有所思的看了薛景一眼，对方立即手脚利落的也奉上一杯茶。

    「老师，妳找我跟老……呃，小燕子过来，有什么事？」薛景将报纸迭放起来推到一边，双手置于膝盖上，挺直背脊，摆出最诚恳无辜的姿态。

    然而小燕子这个昵称一出口，他就瞧见燕晓晓看似漫不经心的抬起头，眼里的光芒犀利如刀，让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老大，大局为重啊。他试着用眼神沟通，不想让燕纷纷怀疑起他与对方的不单纯关系，例如压榨者与被压榨者。

    「薛同学，你眼睛抽筋了吗？」燕晓晓询问。

    好吧，这熟悉如同燕纷纷面对他的媚眼时的冷淡反应，再一次证明里的心领神会、视线交流大部分是虎烂。会用上「大部分」这个词，是因为他还是看得懂老大平时的「交稿了吗」、「天窗了吗」、「你死定了」等眼神。

    于是他决定今天就别冀望燕晓晓与他的心电感应了，还是直捣话题重心比较实际。

    「老师，妳找我们过来，是跟麦利有关吗？」

    「麦利？」燕纷纷挑起细致的眉毛，像在诧异薛景怎么会提起这名学生，但很快的，她也想起了前阵子传得沸沸扬扬的碟仙事件。

    「不，跟麦利无关。」燕纷纷推了一下镜架，明明只是一个简单不过的动作，由她做起来却透出一丝优雅干练，「碟仙已经用钟馗符镇压，拿去庙里请师父帮忙处理了。」

    「太好了。」薛景露骨的松了口气，想起先前被碟仙sao扰的惨况就心有余悸。

    要怪就怪现在的薛景有一个特殊体质，如果周遭出现脏东西——这边也可以读作阿飘、唤作鬼魂——他的眼泪就会像锁不紧的水龙头，滴滴答答的往下掉，简直让人怀疑这具身体究竟是不是水做的。

    那阵子薛景被诡异的幻觉困扰不说，还三不五时就泪流满面，哭得眼睛又酸又红，险些肿成了核桃大小。现在听到燕纷纷这样说，他心里的大石总算可以完全落下。

    但是既然与麦利无关的话，燕纷纷又是为了什么，特地在导师时间找来他们？总不可能是喝茶聊八卦吧。

    薛景纳闷的瞧着燕纷纷充满知性美的脸庞，想要一窥端倪。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燕家专出产少言寡语无表情系列，薛景盯了燕纷纷老半天，还是研究不出半点头绪来。

    燕晓晓安静的喝着茶，周身回绕着不急不躁的恬淡氛围。

    ……

    「薛景，我记得你跟晓晓都还没加入社团。」燕纷纷终于开口了，却是抛出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干的话题。

    「印象中是没有。」薛景老实回答。

    燕晓晓微不可查的叹口气，已经不想提醒薛景，他的句子里尽是语病。

    「你们两人都当过编辑，校刊社是个不错的选择。」燕纷纷若无其事的将一张选社单放在茶几上，虽然使用的是复数单位，但一双美眸却是直瞅着脸色骤然刷白的薛景。

    打从「编辑」两字从燕纷纷的嘴里出现后，薛景就不淡定了，彷佛屁股底下扎了针般坐立不安。

    「那个，老师，我跟小燕子……」他干巴巴想要掩饰两人的真实身分，但是燕晓晓却平静的截断他的话。

    「她都知道了。」

    「喔，原来老师都……蛤蛤蛤蛤蛤？不是吧？真的假的？！」薛景猛然意识到什么，未完的句子骤然拔高分岔，听起来像是跳针一样。

    他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从沙发上跳起来，手指哆哆嗦嗦的比向燕晓晓，想要从那张白瓷般的小脸寻找出一丝一缕开玩笑的成分。

    燕晓晓怡然端坐，替自己又倒了一杯茶。

    「坐下，都几岁了，别毛毛躁躁的。」燕纷纷不疾不徐的说，沉稳的态度在在说明了一件事，她的确是知道真相。

    薛景神色发苦的坐回原位，颇为哀怨的瞅了燕晓晓一眼，怪她居然没有事先通个气，至少让他做个心理准备也好啊。

    「晓晓都跟我说了，你还有她的身分。」燕纷纷的语调沉静依旧，但是音量放得比平时来得低，显然是不希望会客区这边的动静被其它人注意到，「我很吃惊，没想到你们两人居然都是重生。」

    盯着燕纷纷八风不动、眉毛连挑也没挑的冷静模样，薛景实在看不出所谓的吃惊与不吃惊的差别。

    难道燕纷纷的理智真的如同钢铁般的坚韧吗？

    这个念头才刚浮现就立即被薛景甩到脑后，擅自揣测他人的感情或是将自己的想象套用在燕纷纷身上，这是非常失礼的一件事。

    他忙不迭端起茶喝了一口，压下繁杂的思绪。

    「小燕子她……」燕纷纷在说出meimei的昵称时忽然停顿住，突兀的空白让周遭气氛出现凝滞。

    薛景忍不住看向燕晓晓，对方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安静。

    燕纷纷闭上眼沉默了一会儿，当她再睁眼的时候，镜片后的视线恢复成一如往昔的沉静。

    「小燕子的事就暂且不提了，我们刚刚说到哪里？」

    「社团。」燕晓晓提醒。

    薛景注意到燕纷纷看着燕晓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