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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他所烦恼的。

    ☆、番外之岚爸育儿日记 19

    让他更加烦恼地还在後头。岚小路放学回来，不看电视，也不做作业，而是站在他面前默默地望著他，眼睛湿润，小嘴撇著。

    岚廷旭一看他这副表情就头疼，果然，胖小子张口就说：“爸爸，我真的搞不懂，我怎麽从小就没有mama呢？”

    岚廷旭沈默。

    “不管我怎麽问你，你都不告诉我，是为什麽呢？难道mama是个坏人？爸爸不喜欢她，所以不让她见我？”

    他低著头。

    “我的同桌袁凯，他mama天天都来接他，可就是开家长会，我mama也不会来，他们都问我，岚小路你mama呢？怎麽从没出现过？”

    岚廷旭：“……”

    “所有的动画片都是一样，都有娃娃，爸爸，还有mama，可是我为什麽没有呢？mama生了我，却不要我，这太奇怪了！”

    儿子一句又一句，就像叠在他心口的秤砣，让他感到无比地沈重。真希望他永远都不会问这个问题，但这是不可能的。他所看见的，所听见的，渐渐便让他明白了一切，比如一个家庭，母亲是必然的存在，母爱也是孩子的必需品。

    其实他可以骗他，他这麽小，随便一个谎言也就混过去了，但是他不想撒谎，可也无法解释。就算他长大成人，也还是得守口如瓶。可他一日不编谎言，儿子就会一直问下去，他有很强的求知欲，而追问母亲的事更是理所当然的，否则他就没了人性，连mama都不在乎的人，不知有多麽冷血。

    “小路啊，爸爸真不知怎麽对你说，但你要相信爸爸，mama从来不曾离去，她一直看著你，爱著你。”岚廷旭叹息一声，摸著他的脑袋，沈沈地细语：“而且还有二爸在呢！二爸对你不好麽？何必想这麽多？只要你喜欢我和二爸，且能够感到幸福，就别再问这些了，以後你会明白的。”

    岚小路看著他，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可是没办法，不管他怎麽苦苦哀求，爸爸始终不肯解密。什麽mama不曾离去，一直看著他，爱著他，这些都是假话，既然不曾离去，那她在哪儿呢？既然爱著他，怎麽不出来，将他抱在怀里，夜晚在他床边讲安徒生童话？他突然想快快长大，大人的世界雾霭重重，他摸不到，看不清，不知他们都想的什麽，深奥得就像难懂的数学。他因为小，而不能和大人平起平坐，总是被控制著、教训著，且轻而易举地就被欺骗了，连知道真相的权力都没有，多不公平啊。为什麽世上会有大人和小孩之分呢？他想不通，於是气鼓鼓地走了。

    莫镇宇回来，岚廷旭向他谈及此事。把儿子蒙在鼓里，他亦不能安心。甚至觉得自己埋了一个定时炸弹，可能随时都会爆炸，把这个家炸得天翻地覆，支离破碎。

    而莫镇宇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只听他说：“廷旭，你想得太复杂了，一个谎言就可以避免一切。美好的谎言。”他喝了口水，“对一个孩子，你讲究什麽原则？他需要你的欺骗，可你就是不给。反而把自己弄得骑虎难下，岂非得不偿失？”

    “这本来就是一个死结。是解不开的。待他大学毕业，就算考上研究生，博士，他依然不会懂得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更接受不了你就是他的母亲。好吧，那等他三十岁，四十岁，我想可能我们都死了，他也老了，也不会接受同性恋这事。所以说，还不如在他小的时候，就解除他的顾虑。告诉他母亲早就死了──当然，我不是咒你，我只是觉得你太不会处事。该做绝时就做绝，不要有任何的侥幸心理，否则後患无穷，到时悔恨不已。”

    岚廷旭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正所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跟他说清了也免得苦於言辞，尽管每次他都问得天真，可自己却觉得像是被严刑逼供似的。

    不料他说了之後，岚小路面无表情，看上去很镇定的样子，可下一秒就哇哇大哭起来，哭得非常伤心。岚廷旭感到心中一暖，同时也愧疚不已，动情地安慰了他好一阵子，直到他不再哭泣。他以为事情已告一段落，直到老师打电话来，他才知道儿子成绩一落千丈，而且还逃课。“小路在班上成绩一直很好，排在前三名以内，怎麽会突然这样？是不是家里出了什麽变故？我也好对他开导开导。”

    “这事我自己处理吧，不麻烦老师了。”放下电话，岚廷旭吐了口气。他没想到孩子竟然这麽在乎他的母亲，以至於听到她的死讯伤心难平。其实这只是个谎言而已。而正是如此，他才感到难受，感到震惊，他本不应玷污他纯洁的心灵，更不该用莫须有的事在上面划一道口子。然而错已铸成，怎麽才能挽回局面？让他恢复从前的快乐和自信？

    这个难题，自然由莫镇宇解决，再者那个谎言，本就是他的主意。他的解决方式很简单，请假，带儿子出去玩，疯狂地玩，直到对方玩得筋疲力尽，忘记一切。而且还买了很多很多玩具，拼图、变形金刚、玩具汽车，敢问他研究它们都研究不过来，哪还有时间为一个从没谋面的人继续落泪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