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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说了,能不能两桌分吃一份?百果蜜糕一份有四块,一桌两块……” “谁要和两个大男人分吃哦。”那女子转头不屑:“官人,我四块都要,两块根本不够吃,那么小,一口就没了。” “不然,价高者得?”阿纨淡然一笑,似乎已经做好了挥金如土的准备。 在银票这方面,他应该不会输给任何人。 “别,不值当的。”舒星弥摆了摆手,及时制止了阿纨的败家行为。 都三十岁的人了还是容易冲动。 “来啊,比啊,本公子就不信还能输给你们?”那富贵公子作势就要掏钱袋,女子一脸兴奋。 周围的食客也都竖着耳朵睁着眼睛等着看,究竟最后一盘百果蜜糕会落到谁的嘴里。 “我押新婚夫妻。”一人小声道:“押一只豆包。” “那我押那对龙阳公子,”一人低声道:“押一盒胭脂。” “我押新婚夫妻,押这盘子里最后一只虾仁。” “买定离手啊……撒手啊你倒是……” 店小二又去问询了掌柜的,而后跑回来道:“掌柜的说了,若是价高者得,也太无趣了些,今日的百果蜜糕不卖了,四位若是实在想吃,就比试一下歌喉,各唱一曲,哪边唱得好听,掌柜的就把百果蜜糕作为奖励,送给他们。” “这算什么……”富贵公子不乐意了,女子也红着脸附和道:“就是,大庭广众唱歌?我不干。” “那我唱。”阿纨说。 舒星弥惊了,用眼神询问着,可以吗? 阿纨认真地点了点头,意思是:相信我。 而后,他清了清嗓子,唱了一首桂国乡间小调: 三月三,花满山,携着哥哥去采兰。 月半弯,云渺渺,香馥馥雾色岚岚。 金累丝,银累丝,绣只香囊藏相思。 夜色寒,心头乱,锦被暖与卿同眠。 舒星弥也跟着阿纨唱完了这首小调,他可以负责任地说,几乎没一句在调上,但好在两人声音好听,优国的人又没听过桂国小调,还听得一脸陶醉… 富贵公子和娇妻磨蹭了半天也没唱,嫌丢人。 掌柜的亲自把百果蜜糕端到了舒星弥的桌上。 阿纨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舒星弥的手坐下,说:“来,我们吃糕啦。” 他笑着看了一眼那对夫妻,那男女愤然离开了客栈。 舒星弥刚拿起筷子,阿纨就夹起一块金澄澄,散发着甜香的糕饼送到他嘴边。 一口一口喂着吃。 “好吃吗?”阿纨问。 “比宫…恩,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百果蜜糕。” 舒星弥吃了两块,又喂了阿纨两块,阿纨吃得一脸幸福。 客栈内的客人看得瞠目结舌,店小二都看傻了,见过断袖的,没见过这么秀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时年 的地雷~ 大年初一,祝小天使们天天幸福哦~么么啾~ 第43章 帝王赐死代嫁男后篇 直到三十年之后,白发苍苍的阿纨和白发苍苍的舒星弥闲谈时说起百果蜜糕,还是会回忆起当众唱小调的事,然后笑着说“唱得还不赖啊,都没忘词…” 已是深秋,枫叶烧遍了群山,阿纨拥着舒星弥坐在画舫中游湖,船底轻柔地划过枫红残影,慢慢悠悠,没有目的地,也无需到哪里去。 近来,舒星弥有些害怕照镜子,害怕看到自己年老的模样,害怕看到自己容颜不再。 时间不留人,无论智愚美丑,残忍而公平。 风起,数片红叶从船畔飘然而过,阿纨伸手抓住两片,按在小木几上,用手帕擦净水痕,而后轻轻把它别在舒星弥的鬓上,自己也戴上一片,揽镜自照,笑问:“好看不好看?” 即使老了,也还是个爱臭美的老头啊。舒星弥想。 “红叶好看,我不好看。”舒星弥移开了目光。 嫣红的枫叶仿佛是在讽刺一头白发,如果它们有思想,会说话,可能还会埋怨“两个老头子真讨厌,平白无故把我们戴头上做什么,又不是十几岁的大姑娘。” “胡说,”阿纨放下镜子,重新握住舒星弥的手:“你最好看,不信,你等我问问这群山峻岭——” “恩?”舒星弥还没反应过来。 阿纨慢慢起身,走到船头,提气大喊一声:“你们说——我的皇后好不好看——!” 而后,便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回声,重重叠叠,仿佛无数个阿纨在争先恐后地呐喊着:“好看……好看……好看……看……” 阿纨满意地走回船舱,坐在舒星弥身边笑道:“听到了吗?所有的山都说你好看。” 这么多年,阿纨的容貌、声音都有改变,眼神没变。 每次看向舒星弥的时候,眼眸中的那股喜欢,那股温柔,熠熠生光,仿佛偷了天上的星星藏在眼睛里一样。 舒星弥被他这样注视着,顿时什么伤春悲秋的烦恼也没有了,露出一个皱皱巴巴的笑容。 然后他们就趴在窗前看湖水,天光云影都在水面上躺着,风一吹,湖面摇荡不止,波光粼粼,一切都模糊了,迷离了,破碎了…… 红叶浮浮沉沉,明暗无定。 到了冬日,舒星弥的身子骨更弱了些,精气神也不如从前,嗜睡,爱打盹儿,做什么事都懒懒的。 渐渐地,他拿不住画笔了。手指总是抖个不停,根本无法下笔。 起先还挣扎着画些简单的花鸟,后来花鸟也画不好了,只是平白浪费纸张而已,他便搁笔,再也不画了。 不画画,就读诗,闲闲散散的,有一句没一句地读。 他看到喜欢的诗句,睡前就说给阿纨听:“今天看了欧阳修的,我很喜欢,欧阳修写道:江南柳,叶小未成阴。人为丝轻那忍折……那忍折……” 记性变差了,这首词明明背了一整天,但只能记住一点点,后面的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刚想起身翻书,却被阿纨搂住。 “莺嫌枝嫩不胜吟。留著待春深。十四五,闲抱琵琶寻。阶上簸钱阶下走,恁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阿纨帮他念完:“是这一首?” “对,对……” 自那之后,舒星弥时不时就会提起这首诗,他总是背不全,阿纨每次都帮他背完。 立春前夜,舒星弥实在撑不住了,躺在床上,连呼吸都困难,眼神也涣散,他困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睡过去。 他想和阿纨说很多话,但没有力气。 “阿纨,我可能不能继续陪你了。能做你的皇后,与你白头到老,是我一生之幸……” 他的声音极小,阿纨把耳朵凑在他唇边才能听清。 “你……”阿纨根本听不进去:“我去叫御医。” 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