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唐】为祸一(上门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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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门种种传说中,西北角的天坑不止是采矿伐木之处,水下拔地而起的圆台形建筑也为传说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只有少数人知道,天坑内外机关木甲无数,那里是唐门最严密的监狱,向来只羁押最危险的囚犯,其中也包括唐门对外宣称已经死亡的人。 活着的“死人”虽永远见不得光,但还有些能耐和用途,而能逼着一向护短的唐门做出对外处死的决定,那里的囚犯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危险。 二十年前,天坑曾发生过一起火灾,祸孽唐门百年基业的叛徒唐悼生越狱后不知所踪,遗下不少烂摊悬案。而修缮后的牢狱空置了没几年就又送进来一个后辈,名唤唐无既。 “此人本乃内堡嫡系一脉,但若以为他是凭关系被唐门保下,可就大错特错了。” “这唐无既有何厉害之处,能与唐悼生相提并论?”天坑新来的守卫是专门从逆斩堂调出的精英,然而来此却只负责一部分监察巡视之类的琐碎事务,到底是年轻气盛,刚得知分配下的任务,面上就带出些不以为然。 “他是没唐悼生厉害,”难得有闲暇可以光明正大地偷懒,牢监不介意给新来的弟子多讲点那位重犯的故事,“但是他吃人。” “当真?”新来的唐门先是作出一副被唬住的样子,后又笑道,“前辈莫诓我,吃人这种鬼话,小孩子都不会信的。” “你很快就能见识到了,”牢监指着那扇不让他们靠近的门低声道,“唐节敛亲自跟他谈条件,想来又是一桩难缠的买卖。” 想在天坑过得舒服些,就要有活着的价值,约定俗成的交易屡见不鲜,无论是要奇珍异宝还是美女钱财,只要能给予唐门想要的东西,唐门的出手自是小气不到哪里去,只是有‘一毛不拔’唐节敛这位砍价的好手在,唐门虽无敲诈勒索之名,却有占尽便宜之实。 然而在这些交易里面,唯一称得上麻烦的还是唐无既。 “一次七个先不说凑不凑得齐,以这次的难度而言,你提供的东西还值不了那么多。”唐节敛专司唐家堡勤务采买一职,然而纵横商场多年的他,也是头一次接到这么棘手又奇葩的任务。 “我可是好久都没开荤了,”隔着厚厚的墙壁,传音铜管那头的声音依稀听得出懒散,“你们若不为难,又何至于想到我?” 唐节敛端起茶水润了润喉,腹诽道:要不是你的要求太难办,不到万不得已谁想找你?你倒还敢坐地起价? “四个,不能再多了。” “六个,不能再少了。” 跟唐无既的交易是不存在一口价的,只要扯皮够厉害,少减一个都是积德。唐节敛默默擦了擦汗,终于把成交价定在了五这个数字上,事情终了,踏出天坑的脚步都在发飘,比过年大采购还要疲惫。 “呼,总算能交差了,”唐节敛回了上面的话,扭头跟两个守卫抱怨道,“力堂有问题不能自己解决吗?非要用这家伙不可。” 得到的回应也只有牢监的苦笑:“您辛苦了,只是出了这天坑,可要慎言啊。” 唐节敛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去刑堂提货吧,也不知够他几顿吃的……” 见唐节敛说得这么严肃,新来的唐门心里也犯嘀咕了,难不成唐无既真的吃人? 另一头,拿到唐节敛尽力压下来的价后,刑堂主管也是愁容不展,刑堂的监狱里不乏年轻体壮的男人,但符合要求的寥寥无几,毕竟无论是唐无既所在的天坑牢狱,还是这笔交易的真实目的,全都是唐门密中之密的存在,不是说随便弄够数就能往里送的。 即便那家伙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有命送进去没命出来,不用担心事后灭口也不行。上面说了,唐无既的“口粮”底子必须要足够干净,免得横生变数。 最后实在没办法的刑堂总管跑去了药堂,因为药堂之前提了些人,若是没来得及动作,还能匀出来几个剩的。 三天后,唐无既得到了一个令他满意的答复,这桩交易,成了。 他舔了舔唇,在黑暗中等待着…… *** “怎么还没到啊?” “我说,可以把蒙眼布摘下来了吗?” “唐门小哥儿,这桥好晃啊我真不敢往前走了,扶我一把呗?” “我要掉下去了全赖你,真的,我不会游泳……” “闭嘴!”新来的唐门守卫听了一路的聒噪,终于忍无可忍地给他记肘击,不料这明教嘴上不安分,动作更不安分,正瞎子似地摸索着往前走呢,挨打后抓住这送上来的胳膊肘不算,还顺势在人屁股上摸了一把。 “你仙人!”刚出逆斩堂的精英哪受过这种调戏,刷拉一下就要用千机匣给他个教训,只是武器刚展开就被赶来的牢监按住了。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蒙着眼的明教一脸无辜,直气得唐门守卫牙根痒痒,碍于前辈接手,不情不愿地把铁链和钥匙交出去。 “我可不是你们唐门的犯人,别对我这么粗暴啊~” 牢监并不做声,只是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明教出挑又健实的好身材,虽然看不全脸,但从高挺的鼻梁和微翘的唇角不难知道,那是个模样周正俊朗的年轻人。 倒是可惜了……牢监并没深想下去,扭头示意新来的去开启机关,待到镣铐落地,上前扯下蒙眼的活结,唐门守卫终于寻到报复的机会,抬脚将他踹了进去。 身后的铁栅“咣当”落下,阿卓孜被踹得一个踉跄,下一刻,正前方的门闸缓缓打开,从最里面的狱室深处隐约透出光来。 阿卓孜收起脸上轻佻的表情,贴在墙上没急着往前走,等眼睛适应了,不慌不忙地开始观察四周。 这条通道过于狭窄,只能进不能退,而且前后两道门的栏杆也十分结实,这样严密的设计,似乎也只有在关押极度危险的野兽时才会用到。 唐门的人不安好心,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要他死,来之前药堂那些人似乎起了争执,只是因着保密的缘故,根本探不出口风来,好在他们也不是什么都没告诉他,为了让他安心,稍微交代了几句话: “此去无需多虑,你的命药堂保下了,你就当是放纵享乐,玩上几天便回来。” “只是切记要安守本分,不要做多余的事。” 玩?在这种鬼地方? 阿卓孜虽然受了不少苦,但药堂的条件和环境可比不见天日的牢狱好多了,任是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有什么可玩的,总不能是和囚犯打架,和野兽角斗吧? 又回头望了一眼铁栅,阿卓孜握紧拳头,坐以待毙可不是他的作风,就算前方真有野兽,也要先打倒再说,如果这就是那些人的目的,守在原地门不会开,不给饭食的话,自己也只能饿死。 随着他踏入第二道关口,内侧的闸门也落下了,呈现在阿卓孜眼前的是一间不大的石室,最显眼的地方摆着一张方方正正的石床,还有石床上一个同样显眼的男人。 说他显眼,是因为那男人一丝不挂地靠在墙上,头低垂着,裸着的肌肤在黯淡的灯烛下映出常年不见天日的莹白,几缕乌黑的长发黏在锁骨上,再往下是两点深色的乳晕,和精壮不足但匀称有余的腰腹,因为靠坐的动作,微蜷的小腿堪堪挡住股间的风光。 没有预料中的龙潭虎xue,只有一个称得上好看的男人。阿卓孜有些拿不准那些人的目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见男人没有招呼自己的意思,便自顾自在石室里走动探索起来。 石室是用大块的石料严丝合缝堆砌成的,连地面也是一样,床看着挺大,其实没占多少的地方,稍远的角落里有一个空池子,也是石板底的,底部铜管拿塞子堵着,大约能放出水来洗澡,对于这间单人牢房来说算是唯一一点安慰了。 阿卓孜暗想,就是地鼠门的人来了也要熄了越狱的念头,被关在这里的人,大概到死都不能出去。 奇怪的是,床上的男人是裸着的,没有床单被褥就算了,连衣服都找不到一件。石室充斥着黑暗冷硬的棱角,看起来柔软又温热的居然只有床上的rou体,待久了,让人下意识地就想往那个方向靠拢。 阿卓孜凑近了些,他的手撑在床沿,触手的寒冷让他皱了皱眉,睡在上面这么长时间都没得病,不是身体底子好,就是尚有武功傍身。 “喂,唐门的……”阿卓孜试探着开口,心里却下了判断:应该是唐门的没错,如果不去刻意掩饰的话,他们身上都有种很相似的特质,那是长期训练保留下来的细节和习惯,眼前的男人也不例外。 阿卓孜知道他没睡着,从坐姿和肌rou线条都能得出对方没在放松状态的结论,想必在自己刚踏入这里时,名为防备的弦就绷紧了,这点双方都一样。 男人的回应并没有让阿卓孜等太久,他抬头的时候,阿卓孜亦是紧张到屏住呼吸,下意识弓起了脊背,就像猫科类动物惯用的防御恐吓的手段,只是为给对手带来更强的压迫力。 碎发从前额滑到脸侧,露出一双饶有兴致的眼,稍显的颧骨衬着有些消瘦的下颌,淡色薄唇勾出一抹似笑非笑,面前的唐门懒散又随意地仰起脖子,后脑枕靠在墙上。 阿卓孜心里一突,那不该是一双被关在毫无出路的方寸之地,长期不见天日的眼睛,至少对普通人来说,那双瞳仁里应该充满了麻木的、绝望的、死气沉沉的颓废才对。 试想一下,若是意志不坚之人,可能没几个月就疯了,除非……有别的什么在支撑着他。 阿卓孜隐约觉得这跟他的到来有关,只是不待他细想,面前的唐门突然神色一肃,用冰冷强势且不容置疑的口吻道:“脱掉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