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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了你,却也是我亲手毁了你。” 无论贺影之后再说什么,贺夫人的眼前已经一片漆黑了。 屋里涌进无数下人婢女,忙乱作一团,却没人能把这个女人呼唤醒来。 …… 贺辉身体一抽,从梦里惊醒了过来。 一旁擦拭剑身的常勤一吓,“怎么了?” “没事,”贺辉呼了口气,“就是突然觉得口渴。” “口渴?”常勤放下剑,去给贺辉斟水。 贺辉饮了一大杯,“你说,贺影明日不会用母亲的性命,来威胁我们吧?” 常勤不知道,也没有答。 “母亲好歹对他也有养育之恩,他再残忍,也不该那样,”这是贺辉一直相信的事情,因为之前父亲暴毙,大夫人莫名其妙殉了情,而母亲却一直好好地被贺影囚在贺府,从没有任何不好的消息传出,甚至母亲也能和叶家联络…… 但两句对峙,贺影那样扭曲的人格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真的令人无法预料。 贺辉蜷起身体,捂住了脸。 常勤坐在他旁边,依然平静。 他从不会安慰别人,长久的陪伴却能做得很好。 …… 军里的伙夫特别爱养鸡,在哪扎营就要在哪垒起鸡窝,但这件事对大家来说都是个折磨。 叶澜现在睡觉本来就轻,公鸡清晨一嚎,他就像是戏台上的丑角一样,直挺挺地就从床上坐起来。 往往睡眼朦胧的萧崇都要吓个一跳。 待萧崇一醒,其余人基本也就不再能睡了。 倒不是他怎么暴戾,把所有人都弄醒,萧崇反而很在乎这些,做什么都轻手轻脚的。 但他总来来回回,一会儿给叶澜烧水洗漱,一会儿自己做起早点,让偶然能见到的人心里都莫名愧疚,也就都起来了。 薛睿曾想着偷偷把那几只鸡脖子抹了,但是伙夫是军中实力最强的,两把菜刀舞得虎虎生风,薛睿都不敢靠近,只能作罢。 可是今天,大家都没等鸡叫,全都睁大了眼睛聚在了帅帐跟前。 他们都知道这一天过后,可能再也不用听那讨厌的鸡叫了。 第172章 罗北城是北境最繁华的城市, 曾经是, 现在也仍是。 即使战火纷乱之时, 罗北城也依然能支撑住自己,不至于因为缺钱少粮而崩溃。 真是个好地方啊。 萧崇仰着头,止不住的感叹。 他两侧环绕着许多人, 有英姿飒爽的将军,也有模样平凡的士兵,他们都紧紧盯着城楼,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战了。 城楼上密密麻麻地也站着许多人, 他们按照上面的命令, 排成箭阵, 使劲挽着手里的长弓。 一声令下。 箭雨齐飞。 城下盾兵举起巨盾, 前进的步伐没有丝毫的混乱。 这对于萧崇的兵来说都是小意思了。 正因为罗北城从未被人进攻过, 所以城台上的那些兵士也不会知道, 真正在生死面前挣扎的人会有多少的花招和诡计。 他们平时的训练用在真正的战斗上有多么的无力。 贺影把真正能用的兵全派去攻打别的地方了, 回援无力,他应该也是没料到萧崇他们这么大的胆子吧。 从一开始就失策。 谁能想到当年扶着叶澜下马的小厮竟能混到如此的地位。 即使这样, 攻城的速度也快的有些诡异了吧。 常勤与萧崇对视一眼,两个人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萧崇比了个手势,离他最近的薛睿马上转换成旗语,前面的速度明显稳了下来。 但前进了近三十里,除了不断的箭雨,好像并没有其他的反抗。 贺辉悄声问常勤,“以前会有这样的情况吗?” “会, ”常勤眯着眼睛看前面,“一般会有别的阴谋。” 贺影那样诡计多端的人,一定是有别的想法。 大家正好奇着,连箭雨都停了。 叶澜等在营帐里,心里打鼓,“怎么了,外面怎么没声音了?” 云沉和他待在一起,他因为被留下保护叶澜觉得浑身哪都不舒服,听到这话,拉开营帐的帘子看了一眼,“箭雨停了。” “要打起来了吗?” 云沉微微眯眼,“也不像。” 叶澜紧张,跟着过去,躲在云沉的背后,“会有人从后面来吗?” 云沉又看,“也不像。” “你这人,”叶澜总觉得这语气,“你是常勤失散多年的兄弟吗?” 云沉瞥一眼叶澜,阴沉沉的眼神和常勤更像了。 叶澜咧咧嘴,果然没错。 他们离着远,其实也看不清什么,云沉只是按着萧崇的命令,绝不能让叶澜有多余的担心而已。 虽然他面无表情,但是心里也开始暗暗奇怪。 阳光渐渐开始刺眼,萧崇他们停在城门口in二十里的距离,两边好像都在观察,不知道对方的底细。 突然城楼上有人喊,“城下人可是贺辉?” 贺辉一愣,抬起头,回应道,“是我。” 他话音刚落,城门前有了些杂音,之后随着木头摩擦出来的吱呦呦的声音,大门竟然缓缓打开了。 常勤第一时间抬起手臂,阻止所有人的行动。 十几万人全静默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 贺辉站在他最熟悉的房间,却没来由地犹豫。 常勤站在他的身后,手里握着剑,时刻警惕着周围。 贺辉对他点头,常勤才退下,站在一边,阴鹜的眼瞪视着左右,原本贺家的家丁也都认识他,踌躇满分,向后退了一段距离,拔腿就跑。 常勤也没去管他们,只看着贺辉,想询问他自己是不是应该和他一起。 贺辉又摇头,他想亲自进去。 贺辉一碰,门就开了。 眼前的贺影实在憔悴,让贺辉心下感慨,原来权力可以把人吞噬到这种程度。 他微微叹气,向屋子两边看去,他想找的人本不是贺影来着。 “娘亲已经去了。”贺影手一摆,指向床上,“给你留了封信。” 贺辉的表情怔了一怔。 贺影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我以为你会哭。” 贺辉抬起头来看着贺影。 他们两兄弟长得很像,但一个气质华丽,一个气质清雅,也是难为贺夫人,一个人竟然能培养出截然不同的两个儿子,还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贺辉对待贺影是一百个警惕,警惕到能把对母亲去世的哀痛都先放到一边。 贺影看着他,突然笑了,“我的弟弟,没想到你也会长大。” 贺辉的表情僵硬,他不明白贺影的意思。 “我曾派过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