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趣书屋 - 耽美小说 - 行医在唐朝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在原地,过了半响,才知道磕头认错。

    “小的该死,冲撞了贵人,小的不知诸公在议事,小的该打……”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抬起了右手,准备自扇几个耳光。

    还没掂量好是该打重还是打轻,腕上已经被人用力扼住,抬头一见,是裴源那张冷肃的脸。

    “有事快说。”

    裴源的话,自然就是太子的意思,那下人得了这个脸面,自然也就喜上眉梢,把坏消息当好消息报上去了。

    “郡王爷,焘哥儿他出痘了!”

    第41章 是什么病

    王崇基一闻次言, 脸上顿时像被抽空了血色似的惨白。

    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的亲侄儿居然出了痘,而照沈、张二位的话看, 此时出痘疹的,十分可能就是天花。

    若王焘做了十个里面活下来的那一个, 那就也就罢了,顶多留点麻斑坏了长相, 也强过被夺走一条性命。

    可若他就这么没了……

    王焘是他亲侄儿, 他兄长王敬直的的幼子。昔年李承乾谋反事败,身为当朝驸马的王敬直也祸及自身, 不仅被迫与南平公主绝婚, 还被流往岭南, 至今不得归家。

    而这个才一岁的孩子, 是他长兄的心头至宝, 巴巴地送到永宁郡府养着, 不过是希望就是他过得富贵安乐。

    若他连这点最基本的保护都没有做到,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自己唯一的兄长?

    正当他兀自陷入懊恼之时,张起仁已经拄杖而起,笃一声敲在平滑的地面上, 把他从沉思中敲醒回来。

    “王陵一时半刻也是来不了的,我们先去看看你侄儿吧。”

    张起仁一句话倒是点醒了王崇基, 几位长安来的名流圣手就摆在眼前, 何不请他们先诊断一番?

    他忙收起胸中的千万愁绪, 朝李弘恭恭敬敬一稽首:“殿下……”

    话没出口, 李弘已经微微颔首:“请二位博士先去看看那孩子的病情吧。”

    ——

    “mama……”

    “生死未卜”的小屁孩正霸占着张不算宽敞的木床,企图翻身的姿态因手脚太短终于宣告失败,明润如珠的眼眸眨巴眨巴,无辜地瞪着几个匆匆赶来的大人。

    圆溜溜的眼珠子天生一股灵气,粉雕玉琢的小脸鼓着气,像是有许多的话要说,又偏偏只能干着急地发出单一的声音。

    两双探寻的眼眸在看似天真无邪的面庞上扫过,心底多少有了个分晓,也都收起了紧张沉重的神色。

    王崇基虽然不通医术,但见两个太医博士脸色平静无澜,也就把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暂时塞回了胸口。

    “你们来瞧瞧,都说说,这是什么病。”张起仁反把拐杖一抬,指向三个凑在后面的年轻人。

    吴栩、吴议和徐子文皆是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么紧要的关头,老先生还要先考察学生。

    到底徐子文是最滑头的,既然张起仁能分出闲暇指教学生,就说明王焘病情不重,指不定什么事也没有。

    打眼看去,这孩子也不过几颗水泡挂在脸上,想来是郡府的人关心则乱,把小化大,反添出一桩乱子。

    他装模作样地拨开拢在一堆的人群,下手把了把王焘的脉搏,自然是什么也没有摸出来的,但面上依旧装出一副沉稳淡定的模样。

    “依学生看,小公子脉象洪大,此为热症,痘子多发于身上而少发于面部,想来是襁褓过热,捂出来的褥病。”

    话音未落,沈寒山便已嗤笑出口,笑眼眯眯地望着张起仁,却又一个字也不肯说。

    张起仁倒照旧不露喜怒,又点到吴栩:“你说。”

    吴栩也不是个傻子,见沈寒山颇有嘲弄之意,就知道此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徐子文一定说错了。

    他也照着徐子文的样子做了番虚态,最后,才小心翼翼地抬眼望向张起仁。

    “小公子发疮头面及身,须臾周匝,状如火疮,皆戴白浆[1],想来是天花无疑了。”

    “你倒比他强点。”沈寒山在张起仁面前也不客气,直接指点他的学生,“葛公的是本好书,你既然这么喜欢,不如回去好好抄几遍。”

    这话是揶揄他照章背书,说出来的症状和病人实际的情况相差万里了。

    张起仁只是微微摇头,眼中连失望都没有一丝,仿佛早已料定他们二人的水准。

    “老夫早就教过你们,读书背经都是次一等的事情,通达意思、领会精神才是第一要紧事。你们在长安虚读了一年的书,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吴栩、徐子文心中自然忿忿不已,他们不过是入学一年多的生徒,连此行的门都不算跨进去了,两位博士就这样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在诸人面前丢脸出丑。

    面上自然是恭恭敬敬地俯首称是,不露一丝怨愤之意。

    最后轮到的自然就是吴议。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王焘身上的痘疹多散布于躯干,而头面四肢少有,隔着一方白巾摸到额头上,便觉灼烫,再放下手去切脉,的确是脉洪如钟,徐子文的话倒不掺假。

    他细细思忖一番,问那回报的下人:“小公子昨日是否有发热或者吐奶,或者烦躁不安,手脚不定?”

    那下人捣蒜似的点头:“先生真神人,都叫您说全了。”

    吴栩忍不住冷笑一声:“今天发热,总不见得昨天就好好的,这谁不知道?”

    吴议并不理会他,反而接着问下去:“但是两三天前,小公子尚无此症,所以你们未曾在意,是不是?”

    这回答话的是王崇章:“你说的不错,老夫闲来无事,只喜欢弄儿为乐,唯有昨天恭迎太子殿下,才没抽出时间,往日都是好好的。”

    两个问题问完,张起仁冷肃的脸上已浮出了一丝笑意。

    沈寒山亦哈哈一笑,拍了拍张起仁的肩膀:“看来还是我的学生技高一筹啊。”

    吴栩和徐子文尚云里雾里,就已经被吴议压了一头,心中自然丛生不满,连一贯猴精讨巧的徐子文都按捺不住了。

    “贤弟说了这么多,倒是说说是个什么病症,也好叫咱们师兄两个服气啊。”

    吴议淡淡扫他一眼,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还听不出来王焘的病,也难怪张起仁连气都懒得生了。

    “是水痘。”他这话是说给王崇章听的,“天花和水痘看似相似,但二者完全是两种疫病。水痘的痘子往往起于躯干,发向四肢及颜面,而天花则截然相反。天花往往在出疹三天前便有高热和疲倦的症状,而水痘则发病更急,常常是热症同痘疹一起出来。”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王焘咧嘴笑着的小脸上:“并且小公子精神很好,病势虽来如山倒,但尚且留在腠理,所以您也不必多加担心,小公子绝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