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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下,估摸是回长安去了。”他轻拍衣袖,嫌沾染的脂粉气腻得慌,“侯爷,那伙人口音各异,看做派不像是官。” 不是官,便是江湖人,有财力流连销金窟那么久,则是搭上官的江湖人。霍钊吩咐道:“带些人暗中盯着,距重阳愈近,愈要吊足精神警惕些。” 张唯仁领命去办,退至门边一转身,门板开合漏进来点点红光。 这一日将过,天空红得仿佛浸了血。 大漠之中有一片蓝湖,三里外环绕绿林,定北军的营地便驻扎于林中。营门高塔上,值守将士被鸠占鹊巢,无言地躲在角落处,那“鸠”远眺西北方,身子都要探出一截。 将士提醒:“公子当心,别摔着。” 容落云浑不在意:“无妨,我摔不死。”他穿着一身利落的短打,扎小髻,活像个新参军的小兵,“既已休战,将军为何还不归来?” 将士道:“将军独行必定快速,整队人马便拖沓些。” 如此说着,容落云倏地眼睛一亮,惊喜道:“回来了!”他失了规矩,把人家正儿八经的定北军,当成自己不凡宫的弟子,使劲一拽,“快看,将军回来了!快吹响号角!” 将士赶忙答应,随后眼前一晃,那公子已经跳下了高塔。容落云轻巧落地,不等站稳便疾步奔出,手中还挥舞着塔上薅下的小旗。 临风纵着乘风,银灰铠甲承着晚霞余晖,在队伍的最前方驰骋。远远的,他望见容落云那般兴奋,回应般扬了扬手中的决明剑。 “吁!”近至营前,霍临风勒缰停下,道:“归营修整,听候副帅的调遣。” 身后人马陆续入营,脚步牵连起阵阵尘沙,待旁人走尽,容落云立即上前几步,手欠似的拉扯缰绳,问:“你为何不进去?” 霍临风探出手,答非所问:“上来。” 容落云说:“做甚,我不乱跑。”嘴里这般说着,手却搭上去,眨眼便跨在了马背上。霍临风环在他身后,铠甲冷硬,硌得他后背酸疼。 马首掉转,朝着东边奔去,霍临风的手掌捂住容落云的小腹,作恶般按了按,道:“你是不乱跑,却在高塔上闹腾。” 容落云有些难为情:“你看见了?” 那点眼力还是有的,霍临风问:“来营四日,你猜底下的人怎么说你?” 容落云一怔,前两日还不熟,这两日与钦察部族交战,怎的,竟还顾得上关注他么?他不知,微微扭脸用余光睥睨:“夸我长得俊?” 霍临风低头轻撞,磕在这厮的后脑上,道:“大漠风沙吹得你脸皮厚了。”骑快些,伴着呼呼风声,“有的说你是军师,有的说你是霍家的亲戚,依我看……” 容落云问:“你看什么?” 霍临风答:“依我看,你再如此不知收敛,我出战时含情目送,我归营时喜不自胜,巴巴地等着,偶尔还要顶嘴撒娇,恐怕人家当你有毛病。” 容落云赧然地盯着马鬃,他竟那般轻浮?细想片刻,似乎的确那般轻浮……那,他小声道:“有毛病也不碍旁人的事,我乐意有毛病。” 霍将军心中熨帖,偏偏嘴上要坏一句:“愈发不知廉耻。” 言语间到达地方,放眼望去,只见一片碧蓝色的湖水,若说灵碧汤翠意无两,此处的蓝湖则更是天下无双。 容落云看痴了,忽略霍临风推他,连被抱下马也没有察觉,甫一落地,他踩着细细的金沙跑到湖边,被湖面的晶光晃了眼睛。 半晌,他问:“能喝吗?” 霍临风失笑:“快喝,我要下去洗澡了。” 容落云闻言抿抿嘴,踌躇两步,然后抽开衣裳的绳结。这动作是要下水同浴,霍临风见状,剥除铠甲大步上前,将人单手夹起来,一颠一晃地踏入了湖中。 暴晒整日,湖水不算太冷,至胸口深时霍临风把容落云搁下。岂料,容落云缠着他不放,解开小髻飘散着,一股子放浪形骸的样子。 “你做什么?”霍临风问。 容落云答:“我不知廉耻。” 他缠得更紧些,浸着湖水滑溜溜的,rou贴rou地转移到霍临风身后。如此像是背着,他伏在那肩膀上蹬腿,迫使两人游出去一截。 渐至深处,容落云蔫儿了:“有点怕。” 霍临风擎等着这句,翻身张手,将容落云妥当地抱住。手掌在水下托着那两瓣屁股,即使重重地揉,容落云此刻也不敢不依。 营中备着热水,没道理特意跑来洗澡,容落云忍着难堪问道:“你是不是想……” 霍临风说:“宝贝东西,好好瞧瞧这片湖。” 容落云被“宝贝东西”冲昏头脑,哪晓得瞧湖,一双眼都湿漉漉地黏在霍临风身上。“你想做什么,”他几乎献祭一般,“……都可以。” 霍临风道:“我想让你借湖水设计一阵,助我杀敌。” 容落云愣住:“就这样?” 霍临风颔首:“不然还有什么?” 容落云红着脸摇摇头:“没、没什么。”他答应下来,敛目埋首,不尴不尬地抿住嘴唇。 亏他以为……罢了,塞北的臭兵,可真没意思。 第86章 蓝湖再晶莹, 天一黑便也黯淡了。 湖边的金沙堆上燃起一簇篝火, 像艳阳砸落,照得人满面红光。容落云就坐在这团红光里, 周身裹着光晕, 两腿并膝, 双手扒拉着膝头。 这是一副分外安生的模样,其中又藏着点百无聊赖的意思, 半晌, 他用枝子将火堆拨旺些,张开手烘着, 手心被熏烤得热腾腾一片。 又过去一会儿, 沙沙声, 是靴底踩沙的动静,容落云扭脸分辨,冲着黑黢黢的虚空喊道:“是你吗?” 那把嗓子脆生生的,带着欢喜, 比大漠的天空还干净。霍临风一步步走近, 用素日沉稳的嗓音模仿, 回答:“是我啊。” 容落云噗嗤一笑,待霍临风也进入火光中,他瞧见对方手里的野兔。灰黑色,挺肥,被揪着耳朵放弃了挣扎,看上去很是惹人垂涎。 霍临风把兔子丢容落云怀里, 抹把脸,在冷飕飕的夜间拭下细汗。“这东西跑得飞快,叫我好追。”他抱怨道,俯身去铠甲旁拿剑。 容落云抱着野兔,沉甸甸的,待霍临风提剑走来,不自觉地紧一紧怀抱。“一剑索命吗?”他仰着脸问,“它得多疼啊。” 霍临风翻旧账:“你刺我一剑的时候,不想想我疼不疼?” “……”容落云噎住,以为霍临风记恨那件旧事,于是伸手抓住对方的衣角,拽一拽,讨好之中带着点无措。 霍临风吃这一套,擎着剑,问:“那还杀不杀?” 肚腹咕噜一声,饿极了,容落云抚弄野兔的后颈,忽地,不知怎么施力一捋,那野兔软趴趴地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