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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能爱谁。 跟班(七十八) 第七十八章(倒数第三章) “顾叔叔?” 小臻看著顾谨言的眼睑微微动了动,惊喜地颤颤出声。 顾谨言悠悠睁开眼,强烈的光线让他忍不住想抬手去挡住眼睛。不过才动了一下就发现两只手臂都沈重得像灌了铅,而且还布满了针头。小臻急急忙忙起身关了灯,然後拉上窗帘。病房瞬间灰暗下来。 小臻努力想挤出笑容,嘴里却像咬了根铁签,无论怎麽动是牵强地得行。 顾谨言笑笑:“不想笑就别笑了,真难看。” 小臻撇撇嘴,然後扑到顾谨言的胸口,哇地哭出声。不过他还是很小心地避开了顾谨言的手臂。 他一边哭一边想,能体谅他的顾叔叔的人,实在太少了。 顾谨言勉强抬起手摸了摸小臻的头,语气有些虚弱:“你……爸爸呢?” 小臻身子一僵,双手抓紧床单 。他还是没能习惯,这样的身份。 顾谨言察觉出他的僵硬,事实上,他说出这样的话,又何尝不艰难呢。他只是必须要以此来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眼前这个孩子,已经不是他的小臻了。 他有了自己的亲人和家庭,以後也会有最好的教育。他将来的生活圈子,也不是他能进入的。这个孩子未来的人生轨迹和江亦一样,注定会越来越远。 小臻没有回答顾谨言的问题,他抬起头呆呆地看著顾谨言,表情是天真的茫然:“……顾叔叔,你真的,这麽爱……他?”大概是想说爸爸的,可是憋了好久,还是没能说出口。 顾谨言微微一愣,他抿紧唇。小臻这样直接问出口,让他有恍惚的愣神。他往被子里缩了缩,竟然显出了难得的羞涩,连回答的声音也细如蚊蝇。 即使爱上江亦已经这麽久,可是一旦要让他在人前承认这个事实,他却仍然还是带著最初那份犹如小鹿乱撞般的心动。 小臻看著顾谨言恍惚的双眸,闷闷开口:“我知道了。” 顾谨言感激地笑笑,轻轻捏了捏小臻的脸。 小臻紧闭著眼睛,似乎是下定决心说出口。 “……他去,看许桓了。” 然而顾谨言只是笑笑,神色并无大的变化。 小臻很吃惊,甚至是生气,他扬起嗓音,著急地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你没听清我说什麽吗?他去看许桓了!去看许桓那个死人了!” 顾谨言微微蹙眉看了小臻一眼,对他这样的说法感到不满。 其实真的没什麽的。这麽多年来,他已经能够习惯地面对江亦对许桓心心念念的那些点点滴滴,并终於练就出如今的无悲无喜。 那些大喜大悲的时光,已经过去了。如果江亦不肯放过他,那麽他至少要放过自己。 许桓死了。 仅仅只是这四个字的事实,就足以击垮他曾经所有的步步为营。 许桓如若活著,他们或许还能若即若离。因为那道关隘始终明明白白横在那里。 可是许桓已经先他们一步下台了,那麽,他们之间便再无即的可能。有时候,看不见的隙缝比看得见的阻碍,更加可怕。 他绝不妥协,就像他从未放弃那般坚决。 ALL OR NOTHING。他早说过的,如果不能给他全部,那麽干脆就什麽也别给。 他不要江亦,再也给不出去的,剩下的爱。或许会有很多人去争抢,可是那些人并不包括他。尽管,他才是最爱江亦的那个人。 他只是不想要这样的施舍。因为是真的爱上了,所以才下得了这样的决心。 那麽,他唯一能摆出的表情,也就是笑笑而已。 顾谨言的声音很轻:“是他的……葬礼吗?” 小臻点点头。 顾谨言神情恍然,似乎在回忆过去的那些时光。他幽幽叹气:“我也很想去的。不过,我可能没什麽资格。” 小臻看不得顾谨言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却说著如此伤人更伤几的话。 他不服气地说:“有什麽没资格的?难道就因为江亦喜欢他?” 顾谨言弹了弹他的小脑门:“你没有见过他,所以你不能理解他。他的出色和耀眼,并不是靠江亦对他的爱来证明的。” 他看著远处,过去的许多画面瞬间历历在目。 或许他不应该说是许桓最先离开了这出戏,因为事实上他从来没有参与过。从这种角度来说,他的固执和自己其实是一样的,只不过刚好方向相反罢了。 顾谨言突然觉得心里空茫茫的一片。这样一个男人,竟然就这麽离开了。直到现在,他才终於完全消化了这个事实,并理解了这个事实背後,巨大的落寞和悲伤。 他对许桓并没有特别深厚的感情,只是因为江亦,他才被迫了解了这个人如此之久如此之长。他曾在无数次深夜听说,那个人立功了,那个人恋爱了,那个人结婚了,那个人…… 你知道,当一个人习惯了一件事情太久,到了不得不和它说再见的时候,心里总是会痛的。即使那是恶习。 对现在的顾谨言来说,正是如此。他很恐慌,因为他不得而知,没有了许桓以後,他和江亦的相处,究竟会变成什麽样子。 这个唯一的话题已经不存在了,这是否意味著,他们的关系,也该终结了。 小臻看著他的顾叔叔突然隐忍伤痛的脸,乖乖趴到他的肩膀:“顾叔叔……” 顾谨言继续说著:“他是能把我和江亦连在一起这麽多年的绳索,却也始终阻隔著我们。我也不知道,对於他,我究竟是感激多一点,还是怨恨多一点。” 他这麽说著,忽然轻笑了一下:“也许……还是感激多一点吧。否则我和江亦,就永远是殊途了。” 小臻沈默著。 顾谨言按著小臻的脑袋,语气悲伤:“可是他现在死了。如此强大的一个人,曾经那麽受人瞩目的人,就这麽死了。” “生命真是太脆弱了。” 他近乎哽咽著叹息。 他不是因为和江亦之间可能到来的离别而悲伤,而只是因为许桓这个人。毕竟,许桓也曾是他那段青涩的岁月里,极少数的,鲜明闪耀过的记忆存在。 他就这麽黯淡下去了。永远地。 小臻抱住他,脸上也淌著泪:“顾叔叔……你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好不好……” 顾谨言摸摸小臻的脑袋:“好好好,不说了。”顾谨言瞟了眼对面墙上的挂锺,是下午三点,“今天是周末吗?没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