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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 我感觉老爸一直在。 谷阳想起了什么,“高一的时候我和陈凯是同班同学,有段时间他生病住院了,有人说是被他爸打的,听说他爸会家暴。” 迢迢不信,“能当警察的人怎么可能家暴啊。” 谷阳耸耸肩,“都是别人说的,但你不觉得陈凯这人怪怪的吗。” 我忽然有些同情陈凯,他应该不是那种在一个很好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 “心里想想就算了,别在人家背后议论。”我给他俩一人脑袋上一巴掌,迢迢哼了一声,谷阳也愣了,但到底是都闭嘴了。 不管陈凯经历过什么,都希望他能在华安,得到一些爱与温暖,一些正确的教导,向着有光的地方生长。 像我一样,追着光,努力地逃脱不幸。 第21章 第二十章 我已经很少去思索“命运是否能公平地对待每一个人”这个问题了。 不论那种我认为的公平是否存在。 积极的人想尽办法寻觅幸福,痛苦的人囿于苦难。 每个人都各行其道,偶尔路过别人的命运,不同的路交织在一块,构成看得见的生活。 春天到来的时候,傅懿行和陈凯,还有一些其他学生,去参加了S省的数学竞赛集训营。 我又开始骑车上学。 傅懿行离开那天,他没骑车,一路跑到学校。 很多人会抱怨桐城没有春天,冬天前脚走,夏天后脚来。 但我那天早上还是看见了春天。 行道树萧瑟了许久,蛰伏过严寒,终于冒出几片新叶。 绿意还没铺陈开来,却新鲜幼嫩得格外好看。 傅懿行把校服外套系在我自行车龙头上,身上只有一件黑色的卫衣,他跑得不快,但也不算慢,我正好可以舒服地与他并排,后座上绑着他的旅行包。 集训一周,最后一天考试。 他带了手机,但估计上课的时候老师不会允许开机。 这个竞赛很重要,培训也很重要,关系到一群很厉害的人能不能得到保送,降分之类的机会,所以不允许电子产品出现。 离学校还有一条街的时候,傅懿行停了下来,我也下车推着车陪他走。 在看到春天的时候我就想问问他,他和唐城现在怎么样了,和家里人缓和了没有,但我不想影响他的状态,最终也没问出口。 “傅傅,我觉得你能拿省一。” “如果没有失误的话。”他笑了,眼底里有很深的自信。 他就是那种能在太阳下熠熠生辉的人。我比谁都相信他能出众,出彩,身披万丈光芒。 刚刚遇见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千夫所指的时候也是这样,以后,永远都是这样。 “你肯定不会失误。” “那,拿省一有奖励吗?” 他不走了。 “学校会给你奖励的。我也给你奖励。” “没什么好送你的,答应你一个愿望,我能给你的都给你。” “好,等我回来。” 大巴已经停在校门口,车前站着好几个数学老师。 我把傅懿行的外套解开,又把他的行李卸下来,一样一样地送到他手上。 傅总个子高,站得也直,他穿上外套,把卫衣的帽子抽出来。黑眼睛,黑头发,黑帽子,黑的旅行包,看起来又酷又沉稳。 我们数学老师也在,他冲我点点头,便拉着傅懿行在旁边叮嘱。 “加油。”我冲他比了个口型。 三月,天气转暖,万物生长。 傅总冲我笑了一下,和春风一起。 春天也并非无所不能。 舅妈病倒了,住进了医院。 唐城在学校的课程几乎都结束了,便整日在医院里陪mama。 一开始的时候医生也只以为是胃溃疡,做了仔细的检查之后才发现胃里长了个小肿瘤。 舅舅和舅妈一开始想瞒着我和唐城,找个时间把手术做了。 但唐城在医院的时间比舅舅要长得多。 他还是知道了。 我接到唐城电话的时候,他就在哭,我被他吓了一跳,问他怎么了。 他话也说不清楚。 唐甜甜最不能见亲近的人受伤或是生病,傅懿行伤的时候他就和我形容过,他觉得自己很疼,他好好的,却疼得真情实感。 那时候他还能说出来自己痛成什么样子,现在话都说不完整了。 我请了假骑车去医院。 迎面的风还有有些凉,可能是我骑得太快的缘故。 我不怎么喜欢从学校骑车去医院,警察叔叔走的那天是第一次,接到唐城电话是第二次。 这次我想坐公交去的,但医院也在市区拥堵的地方,坐公交得耽误不少时间。 到病房的时候,唐城还坐在门外的椅子上哭,哭得悄无声息。 “舅妈怎么了?” 他把我拽到楼梯间,“医生说是肿瘤。” “良性的还是恶性的?” “说是早期,要做手术切掉。” 我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这次和上次不一样。 去年中秋,傅懿行把灯推进了池水里,灯破开黑水中月亮的影子,停在了一片莲花间,我不知道他许了什么愿,但肯定有希望唐城一家安好。 今年寒假,我一次次地拿笤帚扫过佛堂光滑的地面,希望这些小善能让佛祖听到我的愿望,希望舅妈身体健康。 我不信佛,之前从来都没有这样用力地乞求庇佑,但我怕了,所以我求了,逼着傅懿行也求了。 我想这与信仰无关,但是心诚则灵。 “放心吧,发现得早都能治好的,切了就没了。不会有事的。”我慢慢地抚着唐城的后背。 可是他忽然哭得更凶了,“mama…一直不舒服,我都…没当回…事,我都…没有陪她来医院,如果她…早点做检查,也许都不会得肿瘤。” 唐城双眼通红,气都喘不上。 我给他拿餐巾纸擦眼泪,纸一会儿就被打湿了。 我抱着他,他后背起伏得厉害,我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只能一下一下地给他拍着。 那天晚上唐城在医院旁边的饭馆里和他爸吵了起来。 起因很简单,舅舅想让舅妈吃医院配餐,但是唐城问了医生,也被允许了让舅妈喝一点清淡的补汤。 他们吃完饭,唐城要打包一份汤,舅舅不准。 两个人就能不能吃边吵边出了饭馆,唐城还是拿了汤。 “这汤你要么自己喝,要么我就给你倒了。” “医生说偶尔可以喝。” “什么叫偶尔?手术还没做就是不能喝,你怎么知道和药会不会相冲啊。”舅舅怒目圆睁。 唐城眼睛还肿着,却不甘示弱,加大了嗓门:“我说什么你不信,医生说什么你也不信,你厉害你去开刀啊,天天带着我妈去出差,应酬也带着她,我妈没病也是给你累病的,你除了会跟我在这瞎几巴逼逼你还会干什么,开个破公司还要靠老婆。” 唐城从来没在我面前说过这么脏的字眼。 父子俩吵得凶,我想劝也没有身份劝,只能默默站在一旁。 他们都很在意舅妈。 “你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我今天就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