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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骤然一紧,腰背一下子就挺直了,如同考试之前听到老师划重点的学生,满身的懒散倦怠无影无踪,恨不得耳朵里听进去的每个字都刻在脑子里。 “怎么了?”他换了个姿势,刻意作出漫不经心的样子,似乎不了解又不关心,然而目光却紧紧锁着那只兔子。 张柏舟抖了抖烟灰,接着说,“这玉雕,就是许氏玉石的手艺” “也不能这么说”说着,他又勾唇一笑,“许氏玉石早就倒闭了,也就是你离开后一年的事吧,现在的这家店叫白璧坊,老板是许家的二公子。” “原本这些手艺世家就不愿意和我们这样下海发家的人打交道,我家老爷子很瞧不上许家那个败了家业又自杀的大公子,至于这位二公子,深入简出,除了玉石相关的事情,一般的交际见不到他,因此我也不太熟悉。” 祁凉弯起嘴角,忍不住想到,这可真是如假包换的许白璧了,这人从小就不爱热闹,冷冷清清的,总给人难以接近的感觉。 “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和我没什么相干,但是最近,先是谢飞突然提起要涉足玉石市场,牵扯的就是这位二公子” “再有”他抬抬下巴,示意祁凉看这个玉雕,“张晨光突然给我送了这么份大礼,求的是在华安百货给白璧坊一个位置。” “也不知道这位二公子是什么奇人,能发动这么多人替他做事”谢飞这个人,一向不爱插手商场上的事情,居然能劳动了他。 祁凉笑,“看来白璧坊入驻华安百货的事情成了,不然你也不会这么痛快收了这玉雕。” “白璧坊这两年的势头却是可以,再加上谢飞难得对正事儿感兴趣,没必要扫了他的兴。”无非是求一个互利共赢而已。 祁凉听了个好消息,虽说和他本人一点关系没有,也还是眉飞色舞,他站起来,把礼盒重新包上,包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又三下五除二把盒子给拆了,拿出手机咔嚓拍了张照片。 “你要干嘛?”张柏舟警惕地看着他“我可还准备让你给我妈一个惊喜呢。” “放心吧,生日之前,阿姨肯定看不到这个宝贝。” 祁凉兴致盎然地发了朋友圈,设置了此条仅许白璧可见。 然而等他一路骑回家里,打开手机也没看到那人的点赞或者只言片语的评论,祁凉后知后觉想起来许白璧压根就没有开朋友圈。 他又不好直接把照片发给对方,送礼这事儿到底不能拿到台面上说,自己贸贸然表示知道这件事,倒像是别有居心。 尽管这事儿没法告诉许白璧,可祁凉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 他简直恨不得张灯结彩,恨不得买了海湾日报的头条,他要广而告之,他要普天同庆,白璧坊入驻了华安百货。 则意味着白璧坊从一个只是业内小有名气的手工坊正式走向了市场,成为一家连锁店铺。 偏偏这事儿许白璧应该高兴,为之出力的谢飞,张晨光也应该高兴,甚至许望,葛寻煜也值得开心,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唯独祁凉,这事儿和他毫不相关,实在没理由开心得像只摇尾巴的小狗,想要满世界炫耀。 碰上了许白璧,祁凉做了很多没有道理的事情。 就像当年,许白璧拿了市里的奥数冠军,证书发下来那天,冠军本人视名利为粪土,毫不在意,祁凉却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拿着证书从走廊这头走到那头,存心要招摇过市炫耀一番,就这样他还觉得不满足,又打电话订了五十份的肯德基套餐送到学校,美名其曰为了许白璧庆祝。 当时就有同学笑他,“你怎么跟自己拿了冠军一样?” 祁凉当时矜持地一笑,没说话,心里想的是,我要是拿了冠军,你们才不会有肯德基吃。 好事发生在许白璧身上远比发生在他自己身上要高兴。 第14章 第 14 章 夜色寂静,月光如潮水,铺了一地的亮色,这传统得有些古板的巷子里,家家户户都落了门,闭了灯,几公里外的灯红酒绿和这里是不相干的。 张晨光轻车熟路地拐进巷子里,走到末尾绕了个弯进了白璧坊的后院里。 后院的门敞开着,一院子的花花草草在地上投下斑驳树影,草木香不经意就钻入呼吸之中,房间前面的纱门倒是关得严严实实,想必是用来挡蚊虫的, 他对花草之类实在不感兴趣,可这满院的清幽之下,竟让人无端有些失魂落魄。 这院子是阴冷的,透着一股子渗入骨髓的凉意,想来这本来就不是一方宝地,前几任主人无不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里曾经一片荒芜,如同野鬼孤坟的凄凉之地。他虽然不迷信,却也劝过几次许白璧搬离这里。 张晨光摸了摸自己小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快走几步进了屋。 他是不请自来,许白璧正在练字,他就不说话,静静站在一边看。 一张临帖写完,他忍不住开口称赞道,“写得真好。” 许白璧笑了一笑,把笔墨收了起来,给他倒了杯茶。 他低头看了一眼,茶是滚热的,里头漂着打卷的茶叶,他没接茶水,低着头笑道,“你知道我今晚要来喜鹊报喜” 许白璧把杯子放下,“昨天你从我这儿拿了兔雕,今天又是华贸和华安续约的日子,不难猜” 张晨光闻言抬了头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他,“那你就知道这事儿一定能成,这么有把握” “互利共赢的事情,再加上有谢飞从中周旋,十有八九” 张晨光在月光下望去,这男人脸上被屋里的灯火打了一层柔光,挑不出错的长相,温文尔雅的气质,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在商场上事业有成的商人,他那双修长的手看上去更适合弹钢琴或是拿笔杆,怎么看也不会是经营事业的人。 刚开始的时候,张晨光就认为许白璧不行,他觉得这么个人,柔柔弱弱的,中学时又是那样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是怎么也玩不会商场上你来我往,觥筹交错那一套的,许白璧说要重振许氏玉石,他那时压根不信,甚至把这当个笑话。 他一向自视甚高,觉得自己怀才不遇,虽然当时只能帮许白璧经营一个小小的不成火候的玉石店,可总有一天是要出去大展拳脚的,他压根没把白璧坊和许白璧放在眼里,可不到一年,他就知道自己当初是小看了对方。 张晨光没见过这样的人,像是不怕疼,没有心,刀尖火海闯过来,你当面唾弃他,背后辱骂他,他都毫不在意,甚至你拿一把刀子,往他的心里捅,汩汩流出来的也绝不会是鲜血,而是□□。 这月色下面,这人简直加了光环。 张晨光愣了一愣,看着许白璧道,“你到底有什么不知道的?” 这话说完,他自己也觉得蠢,捶了下脑袋,“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当年咱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