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柏拉图式的同类相食
中元节 风铃叮铃作响，沙鲨磨了磨牙，继续睡得死沉，没有察觉丝毫异样。 以沙鲨为中心的海底发生细微沸腾，细密的气泡争先恐后涌出，随着大朵白色浪花翻涌的，是诡异的泛银的黑，粘稠的墨汁吞吐海水，逐渐从底部攀附上沙鲨的表皮。 鲨鱼不像一般的鱼有鱼鳔，能自由地上浮和下潜。当鱼想上浮时，鱼鳔充满气体；当鱼想下潜时，便放出鱼鳔中的气体，使自己的浮力变小。 没有鱼鳔的鲨鱼只能靠不停的游动来保证身体不至于沉入水底。《圣经》说：“当上帝关了这扇窗，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也许鲨鱼就是靠不停的运动，保持了强健的体魄，成了鱼类中的强者，所向无敌。 始终游动的沙鲨突然感觉水流凝滞，警觉性极强地清醒过来，对于能闻到五公里外血腥味的鲨鱼来说，此时才发现自己被困在一滩墨稠淤泥里，是件极丢面子的事。 最令他感到耻辱的是，他的头部被死死咬住——这是鲨鱼家族交配的前戏——母鲨的头部常常被公鲨锋利的牙齿牢牢钳住。 对攻击性强的鲨鱼来说，繁殖行为往往意味着两性间的一场战争。鲨鱼会集体交配，一场场交欢下来，母鲨伤痕累累，成年雌性鲨鱼的鳍上不仅经常有伤痕，甚至有一小部分没了踪迹。 母鲨的皮肤比她们的配偶厚，而这纯粹是为了保命。 比如雌性蓝鲨进入青春发育期后，她们的皮肤开始变厚；在她们进入成年期之前，她们的皮肤厚度已经是同体积雄性鲨鱼的两倍——说得更清楚一点，就是她们的皮肤厚度已经超过了雄性蓝鲨牙齿的长度。 即便那么厚也遭不住暴力撕咬，也许是太疼了，国外皇家学会出版的《生物学通讯》有这样一篇论文：在国外布拉斯加州奥马哈市动物园有一头鲨鱼出生，震惊了整个生物界，主要原因是：这只新生鲨鱼所在水池没有任何雄鲨鱼，只有三头雌鲨鱼，而这三只雌鲨鱼近三年没有与任何雄鲨鱼有过接触。 北爱尔兰科学家保罗·普洛德尔感觉这有点不可以思议，决定自己到现场一查究竟，于是亲自来到动物园进行了两次实验，实验采用了更加先进基因提取技术，两次实验结果都表明新生鲨鱼没有任何雄性基因。因此，实验室确实证实了雌鲨鱼能够无爱生殖。 无独有偶，2016年的时候，鱼津水族馆从未接触过雄性鲨鱼的一条雌性鲨鱼无爱生殖了4只新生鲨鱼，经过DNA检查没有发现雄性基因，次年又生了3只小鲨鱼，这也就是说部分雌鲨鱼已经掌握了无爱生殖这项技能。 沙鲨是条纯正的公鲨，他的皮肤没有母鲨厚，被长出利齿的触手一样的黏墨捆绑，头部已经开始破皮，这滩腥黏的稠墨似乎将他当成了母鲨，伸出一长串的滴答墨汁，妄图探寻属于母鲨的生殖道。 公鲨没有yinjing，取而代之的是其腹部下方，恒久坚硬的两只交尾器，分别位于腹部的两侧，一个接触到他的生殖器开口，一个塞入雌性的体内。在交配过程中，从生殖口分泌出来的jingzi进入交尾器，然后混着海水一起喷入雌性鲨鱼的体内。 黏腻的墨汁绕过交尾器，往泄殖腔方向延展蠕动，鲨鱼没有膀胱和尿道，但具有肾脏和输尿管，直接连接泄殖腔。卵似的黏稠借助圆润的外形一寸寸挤进去，沿途淌下极腥的稠汁，很快就触及敏感的输尿管。 沙鲨察觉对方往更深处试探，甩起尾巴挣扎着翻腾身体，那团墨汁隐隐泛出兴奋的银光，如蛆附骨，更紧地缠着他，硕大的口中也硬塞进几根章鱼似的触手，直直往喉咙捅去。 沙鲨自认身为鲨中猛汉，在zigong内就开始互相残杀。没错，个头最大的胎儿会把还处于胚胎状态的兄弟姐妹吞食掉。你一定知道这首诗: 鲨鱼，他是凶残的畜生， 在每一场盛宴上享受着鱼儿的美味。 不要对他的所作所为感到奇怪， 因为， 当他还在母亲的zigong里时， 就已经吃掉了自己的兄弟姐妹！ 母亲小时候偷偷告诉他和弟弟，从基因遗传方面来讲，这样的生育模式，可以让所生的孩子，是最喜欢的雄性的。 因为，母亲略带羞涩地说，她通常先与自己最喜欢的雄性交配，这样，他们的后代会最先孵化出来。幼时他没有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残忍——其他雄性以为在给第一条鲨鱼戴绿帽子，没想到自己的后代，沦为了别人的食物。 母亲说，获得众多公鲨的jingzi，对母鲨是有好处的，可以将后代遗传的多样性提高到最大。可她没有说的是，zigong中体型最大的胚胎会吞食其它父系的胚胎，最终留下了另一个同胞父系胚胎，他和弟弟就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不愧是专情又狠毒的母鲨。 ……咯咯……嗝……哥哥…… 嗝嗝……吃了我……们…… 诡异的幼鲨声线支离破碎灌进沙鲨脑海。 现在，我们，要来，吃……你了…… 哥！哥！！ 尖锐的笑音与哭声齐齐贯穿头颅。 沙鲨的眼膜突然闭合起来，猛然对怪异柔软的银墨发动攻击。进攻的一刹那，稠密的黏墨仿佛瞬间消融，与海水融为一体，但沙鲨明白，墨汁仍粘在他身上，没有因为他的攻击发生任何变化。 想明白身上纹丝不动的是什么鬼东西，沙鲨迷迷糊糊想起今儿是中元节，心里纳闷，难道是他没有吃鸭？习俗中“鸭”同“压”，意味镇压邪祟，人类认为吃鸭可以压住鬼魂。可他是鲨鱼，比目鱼、鲭鱼和溜冰鱼才是他们该吃的食物，鱿鱼和螃蟹也包括在食谱中，吃鸭子，有损鲨的形象。 沙鲨无疑鲨中硬汉，身体坚硬，肌rou发达，捕杀猎物更是一把好手，可硬汉如他，如今也拜倒在诡异的墨染下，心有戚戚然。 ……下次还是吃鸭吧。 床头的风铃更响了。 无论内心多么懊恼，沙鲨面上仍维持一个硬汉的尊严，冷笑道，物竞天择，不过是随处可见的柏拉图式的同类相食，大惊小怪。 柏拉图式的同类相食，指与性欲无关的同类相食行为。 在一个典型的同类相食的社会中，一般都是成年动物吃未成年动物，大个头的未成年动物吃小个头的未成年动物，小个头的未成年动物就吃卵。甚至在变形虫中，吃掉同类的也都是巨人。无论是与性有关还是无关，成年动物之间的互相蚕食现象都是十分罕见的。 柏拉图式的同类相食现象比性行为中的同类相食现象要普遍，这个原因其实很简单。同类相食行为存在一定风险：你的猎杀目标随时有可能打败你。因此，绝大多数的同类相食动物都是懦夫，从来不会把那些和自己身材大小差不多的同类作为攻击目标。 阴影里蠕动的卵群疯狂挥舞触手与腕足，上面布满斑状凸起，用悚然的嗡鸣，嘶哑吼叫着，懦夫！懦夫！！懦夫！！！ 腹部下方两只恒久坚硬的交尾器猛然被包含咀嚼，鲨鱼是有两个丁丁和两个zigong的，然而鲨鱼的繁衍动作比较奇特，繁衍过程中雄性会咬住雌性头部，然后只有一个丁丁在起作用。 雄性鲨鱼插入雌性鲨鱼泄殖腔孔中，根部的凸起开始分泌jingzi，此时jingzi并没有进入雌性鲨鱼体内，雄性鲨鱼通过挤压海水，利用海水将jingzi带入雌性鲨鱼体内完成受精，这种渗水受精方式在动物界独此一家。 现在两只全部被蹂躏，折磨一样来回揉捏雪白的交尾器，被粗糙的凸起摸得又痛又爽。 异样的感觉遍布坚硬的纺锤形鱼身，仿佛真的插入了母鲨的生殖道，陌生的情欲催动他做出交配的动作。 海水震荡，囊袋收缩，本该射入母鲨体内的jingzi子弹被浓郁黏稠的墨汁吞食吸吮，同时泄殖腔被毫不留情地贯穿，rou瘤状的滴答腕足往他嘴里塞，互相缠绕着擦过光滑、尖细，长而适合捕捉小猎物的牙齿，若有若无猥亵地揉弄齿下嫩rou，连口中一对小齿或小刺也不放过。 沙鲨用他的锥齿尖牙发了狠地咬嘴里恶心的东西，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利齿此刻成了锈掉的刀，银墨色腕足不痛不痒。 他的反抗似乎激怒了对方，咬住他的头越发用力，嘴被狂暴的黑银透亮的触腕翻搅撑大，没有膀胱和尿道的泄殖腔里原本塞满布袋状的卵，这些长方形四个角有卷须，以方便其附着在其他物体进行孵化的常见的卵在暴怒下，霎时转变为螺旋型。 沙鲨认出这种呈深色及螺旋型的卵属于杰克逊港鲨鱼，泄殖腔甚至输尿管里胀满的深棕色卵，此时仿佛真正的澳大利亚虎鲨卵，从刚产下时的柔软慢慢变得坚硬起来。 坚硬的螺旋卵在体内旋转，进出间刮擦内壁和管道，笼罩住他的阴霾翁鸣着震颤出似哭似笑的尖锐声线，直通大脑传达最原始的夙愿。 嗝哥……要把吃掉的……滴弟……meimei……重新！生出来！！咯咯咯！ 沙鲨硬汉崩溃咆哮，我TM是公的！！ 那又、如何。 狂乱的墨透出灰白的银，隐含着凋落苍白的生命，狰狞缠绕的线条发出聚集了万万条或老或少，或公或母的鲨鱼在同一时刻时哭时笑，时怒时怨，尖锐到足以撕裂头颅的齐鸣。 s……嘶……森……申……生！生！！ 沙鲨的嘴被强制打开最大，又被迫合拢，合拢前，里里外外被布满丑陋疙瘩的腥浓黏墨囫囵扫荡个遍，伸入胃里翻搅时，凹凸不平的坑洼捞出没来得及消化的还活蹦乱跳的小鱼。 曾经被他吃掉的弟弟meimei组成的膨胀的卵，似乎在寻找适合产卵的温巢，暂时放弃了分布尖细利齿的口腔，螺旋状的卵仍在其他孔洞卖力，最壮硕的一根粗野地在泄殖腔抽插，连皮带rou出血也毫不怜惜，继续按着直接连接泄殖腔的肾脏和输尿管冲刺。 沙鲨在一连串被迫挑起的高潮中抽搐昏厥，缠身的黏稠怨灵一定要他在被侮辱的过程中被情欲压垮，被塞满给予的各种形态的鲨鱼卵。 他射了太多次，囊袋收缩到现在仍是酸麻的，帮助鲨鱼皮肤保持湿润的没有味道的纯净尿素也几乎排尽，干裂痛醒过来后诡异的泛银的黑仍强行揉捏他雪白的交尾器，粘稠的墨汁把两根恒久坚硬往非常非常深的地方吞咽下去，深到宇宙尽头，海洋彼端，挤压得他只有痉挛着翻腾尾巴，发出被情欲折磨到濒死的喉音。 交尾器底部充满海水的囊袋里已经射不出具有黏性的含糖蛋白质球了，和散弹枪的弹丸差不多大的蛋白质球内有数千个蛰伏的jingzi，现在这些jingzi都被强迫他产卵的稠墨阴魂吸食殆尽。 每次射出jingzi子弹，那滩黏质的阴霾都会发出那种爽到头皮发麻的轻声喟叹，像饱腹后的餍足，又似高潮迭起的舒爽，接着孜孜不倦肆意享受这具尚未被开垦过的rou体。 抽搐着失去神智的沙鲨绝望地发现，那滩外表柔软实则暗藏荆棘的黏腻墨汁，是想让他—— 断、子、绝、孙。